这算盘打的,在村头都能听到,苏婉都不想戳穿,应道:“行啊,明早堆雪人。”
见她答应,两人来了精神,在炕上嗷嗷叫着乱舞乱蹦。
梨花塞在被子中的腿被踩了好几脚,扯着两人道:“别跳了,再跳炕塌了。”
苏长青将最后一批鸡笼放在老屋回通堂时,迎接他的是三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苏婉率先跳下椅子,兴奋道:“爹你回来了。”
安儿已经嚷嚷开:“爹,快帮二姐铲土,二姐要种菜。”
苏长青一下午来回跑了五六趟,又是背背篓,又是提鸡笼,虽是青砖路,可雪大风大,很不好走,现在已是满脸疲态。
即便如此,他还是拍打着身上雪花笑问:“婉婉在哪种菜,要多少土?”
苏婉又不是铁打的心肠,道:“爹你歇歇吧,我不急,后面闲了再说。”
“不,爹,你给二姐铲雪。”安儿上蹿下跳蹦跶。
苏婉提着他衣领将人拽住,“给爹端洗手的热水。”
安儿仰头想回嘴,见她脸色不好,蔫哒哒应声,“哦,好。”
苏长青笑看儿女打闹,洗了手进东间摸被窝,一搭手就明了,炕已经添了柴,回身见小儿子小女儿眼巴巴跟在身后,笑道;“爹吃完饭就铲土。”
掀门帘进来的苏志栋恰巧听到,问道:“铲什么土?”
“给二姐铲,铲种菜的土,二姐要在老屋种菜,菜盆都准备好了。”安儿指着墙根一摞破盘破碗说道。
苏志栋边拍打衣服边问:“你两又找你二姐要了什么?”
要是婉婉没答应好处,两崽崽能这么积极?
安儿抿唇,绷着脸挺着小肚子指责:“大哥,你,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苏志栋挑眉,目光在弟弟妹妹脸上来回游走,半响嗤笑:“无利不起早,尤其是你安儿!”
“我才没有!”安儿双手叉腰,大声反驳。
杏儿依偎在苏长青腿边,抠着爹裤子上的补丁玩儿!
见两人如此神态,苏志栋慢条斯理坐在椅子上,挽着衣袖道:“哎呀,忙活一下午,口干舌燥的,回家也没见人端杯水。”
杏儿立马踮脚够桌上水杯,苏长青笑着帮女儿把杯子推得近一些。
安儿皱着鼻子哼气,爬上椅子坐好,还双手抱臂扭着头。
苏婉端着碗进来,就见到这样一副情景。
杏儿殷勤地帮大哥敲腿按摩,安儿气呼呼坐在椅子上,难为他人小胳膊短穿了夹袄还努力作出环胸抱臂的姿势,爹端着杯子在一边看热闹。
“这是咋了,咋又生气了。”她问道。
安儿很是不忿:“大哥门缝里看人。”
苏长青又被小儿子呛到,放下杯子摸着小儿子的头发道:“哟呵,还会说俗语了,你哪值得你大哥把你看扁?”
安儿更生气了,小手掰着头顶的大掌,气哼哼不说话。
就连吃饭时,都是用鼻孔出气,恨不能全苏家村人都能听见,知晓他生气了。
晚饭简单,馏包子,大骨汤,还有中午一点剩菜,饭简单吃得也快,苏长青放下筷子就起身。
“爹,天都黑了,看都看不见,后面闲了再铲土,种菜不急,我也就试试。”苏婉说道。
苏长青掀开门帘看天色,笑道:“雪地亮的很,哪里就黑了,越往后地冻的越硬。”
苏志栋也放下碗筷去帮忙。
张氏问道:“真能种出来?”
“老屋烧了炕,放炕上温度高,肯定能长出来,就是不知能不能长大。”苏婉也是拿不准。
今天下午去老屋转看,为了给鸡保温烧了炕,估计这会儿室内温度都已经升高了,将土装破碗破盆中,一晚上就能解冻。
赶明儿不忙了撒上菠菜、油菘种子,说不定年底就能吃上鲜菜。
照今冬这下雪趋势,即便有番麦杆草席子遮挡,可地里的菠菜、芫荽估计也活不了几日。
要是能多种,说不定年底能卖一波鲜菜。
苏婉的设想很美好,以至于张氏听了后将灶房原本装黍米、豆子的大瓮收拾出来,要搬到隔壁去种菜。
梨花摸着瓮边,不舍道:“娘,这个太沉了,现在地滑也不好走,别没搬到还磕坏,不划算,家里有碎板子,让我哥钉几个不要盖子的木箱,又大又方便。”
也不知是为了寒冬腊月吃口鲜菜,还是被挣钱刺激到,种菜是苏婉最先提起的,结果家里其他人都比她上心。
次日,一大早苏婉就起床,在院子中的菜地上忙碌。
杏儿安儿起床兴冲冲要堆雪人,苏婉慢悠悠道:“堆好了!”
两人齐齐愣住,安儿瞪大眼睛,不相信道:“啥时候堆的?”
“早晨啊,昨天不是答应你们今早堆雪人嘛,给你俩堆好了,一人一个,来,穿上棉衣棉裤去院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