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抱着棉垫窝椅子中不动,顺便还白了一眼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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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将包袱放桌上,笑着解释:“我也来躲个清净,爷爷不会嫌弃我闹腾吧!”
老爷子转眼,没好气道:“你们是一家的!”
梨花也不在意他的冷淡,打开包袱,提出里面的大氅抖动,“这段时间清闲,做了两件衣服,爷,试试长短。”
大氅面料是墨缎,光泽雅致,袖口、领口和下摆皆绣了祥云纹,前襟脚面靠上绣了两丛文竹,即使屋内光线昏暗,也难掩其华丽。
大氅身量长,梨花提着有些吃力,苏志刚接过,走到油灯三步开外转看,“爷爷,这大氅气派啊,过年时穿正好。”
李氏摸着袖子,仔细看上面的绣纹,笑着称赞孙女的手艺,“梨花针线活仔细,这绣工,赶得上府城的绣娘了,老爷子试试,看长短合适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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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啥呀,花里胡哨!”嘴上如是说,可老爷子还是慢吞吞站起身。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话还真不假!
老爷子内里即便是洗得发白的长衫,可披上大氅,妥妥的地主员外。
苏婉鼓掌喝彩,“爷,今年过年您老出去,保准是咱们苏家村最气派的老头儿,里正爷爷都比不过。”
“小孩子家家,哪就这样爱显摆!”老爷子面色讪讪,但嘴上却是半分不让。
苏婉轻嗤,不过没回嘴,在一边撺掇道:“奶,您也试试,我大姐可是很公平的,不像有些人••••••”
她这话,虽只说了三分,但在场之人谁不知晓这“有些人”是特指,未免爷爷又生气,苏志刚附和。
李氏拗不过孙子孙女,只得将自己的斗篷披上,同面料,依然是祥云纹,不过前襟下摆却是一束白梅,风帽是黑兔毛镶边,这要与老爷子一起穿出去,即便两人隔大老远,不知道的人也能明白两人是一家。
老爷子瞥了一眼老伴的斗篷,脱下自己身上的,道:“这肯定是你的主意!”
苏婉装傻,“啥主意啊,我跟大姐说选师娘送的这个面料,还指导了裁剪,您老敢说这衣服缝得不好,不合身?”
梨花憋笑,这花纹还真是婉婉的主意,说什么“夫妻装”,穿出去别人一看就知晓是夫妻俩。
“爷奶,咱过年就穿这,让我借借堂妹的光在人前硬气一回,也让大家伙瞧瞧,我把日子过起来了,年后也好说亲。”苏志刚乐呵呵道。
说起亲事,老爷子就气闷,四孙女都快要定亲了,十六的二孙子还是个光棍,可真是愁人!
“师姐,开门!”
院外传来秦芸的声音,苏婉推门跑出去。
打开院门就见一身朱红襦裙,抱着手捂子站在门外跺脚的秦芸,“师姐,这大冷天你咋来了?”
秦芸不想将手抽出来,直接用胳膊攉开挡门的人,往院中走,道:“今儿不下雪我就来了,刚进门吓一跳,你家咋那么多奶奶婶娘?”
苏婉插上门,仔细解释。
“哈哈哈,原来你也怕。”秦芸乐道。
进了正堂,她规规矩矩给两位长辈行礼,就是苏志刚与梨花,也是福半礼。
末了,不好意思道:“志刚哥,家里有给张家爷奶的礼物,劳烦你跑一趟送过去。”
苏婉连忙道:“二堂哥,叫一下秀儿和魏嫂子,让她俩来家玩儿。”
待苏志刚出去,秦芸脱了外面的披风,笑道:“原来我还以为昌平府冬日冷的很,没想到这边的匠人手艺好,地炕不漏烟还暖和,比炭盆还好用。”
苏婉好奇,昌平府都有会做地炕的泥瓦工,没道理京城没有啊!
“京城还会缺会做地炕的泥瓦工?”
“缺倒是不缺,就是京城的大宅都是传了十几二十代的老宅子,修得地炕总是漏烟,不如炭盆好用,也就这些年京郊修的新宅子地炕做的好,可谁家冬日里去庄子上呀,天寒地冻,路上受罪。”
李秀儿、魏小妹来时,秦芸已经说到了京城冬日的娱乐项目。
男孩子少年们都是打马去京郊冬猎,冰天雪地吃烤肉喝酒。女孩子约着游园吟诗,大多是室内的娱乐项目。
说起烤肉,苏婉来了兴致,“刚好,我二堂哥前几日送了我一副烧烤家什,咱们今儿吃烤肉。”
“还有鹿肉吗,我想吃鹿肉!”秦芸想到之前师兄给家送的鹿肉追问,家里的鹿肉都被用来炖汤了,她想烤着吃都没得!
“有,还有野兔野鸡,我们再做些烤菘菜。”苏婉说风就是雨,要回家去取东西,被李氏拦住,“外面冷,待会儿让你哥去,菜家里也有,要什么我去洗。”
哪能让长辈动手,再说魏小妹、李秀儿被苏婉硬留下吃午饭很是不好意思,争先去灶房洗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