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还真被贺重锦说出个七八分的道理来。
“何况,我与缨缨已行了夫妻之实。”贺重锦回眸看向殷姑姑,扬起嘴角,“殷姑姑,你伴重锦长大,护我周全,如今我也有要保护之人,为了她,我愿倾尽我的一切,无论我是谁。”
“公子。”殷姑姑看着自家公子,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和江家姑娘,只是才认识了短短数月,竟让公子情深至此,放弃回到侯府?”
不对劲,实在不对劲。
才没过几日,一心想要回到侯府的公子,怎就几夕之间,成了这般忘我的痴情人。
贺重锦只是笑而不语,后又对殷姑姑道:“去告诉萧涣,若相安无事,他便能得到他应有的一切,否则,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滋味,我都会让他尝到,受尽酷刑,面容尽毁,身败名裂。”
半个时辰后,一名藏匿在贺府附近的黑衣人被小小的铁镖一举击中了肩膀,紧接着,便被殷姑姑的胳膊不动神色的钳住了脖子。
黑衣人一眼认出了铁镖和这精妙的武功,诧异道:“舞阳侯身边的阴手鬼镖殷姑?你不是已经死了?”
贺重锦的下落早已被萧涣知晓,殷姑姑也不妨摘下面罩,露出真容:“今日饶你一命,回去之后,你要一五一十的把贺公子的话告诉萧小侯爷。”
*
贺重锦与江缨分房而睡之事,很快便传遍了整个贺府。
起初都以为贺重锦真得得了风寒,可给书房添梅花炭的小厮却说,书房里别说药碗了,连汤药味儿都没有,况且寻常的风寒两三日便可痊愈,而贺重锦搬入书房后,整整过了四日。
大家纷纷猜测,他们二人定是生了嫌隙。
清早,江缨去第一次去内阁给贺夫人请安。
内阁是府中家眷会面之地,明知江缨是刚嫁过来的女子,不熟悉贺府,张妈妈根本没带她去的心思,告知后便离开了。
白芍气愤道:“小姐,我看这张妈妈就是存心的,贺府这么大,我们才来两天,因为迷路误了请安的时辰,受罚的还是我们!”
江缨披着发坐在梳妆台前,倒是淡定:“无需她带路,我也找得到内阁。”
“小姐找得到?”
“嗯。”
毕竟那条路,江缨再熟悉不过了。
上辈子在贺府,她平日里尽量避免与贺夫人见面,若不见面还好,见了面定是会被为难的。
但是,给内阁给婆婆请安是她身为少夫人必须的规矩,避会遭难,不避也会遭难。
贺秋儿、贺怜儿,和窦三娘分别坐在右侧,而正室贺夫人则坐在中间,手里依旧转着那串熟悉的玛瑙念珠。
江缨刚一进来,身上那件豆青色柳叶纹袄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的长发尽数拢起梳成一个双蟠髻,发髻底部用白玉珠翠装饰,与女子娇嫩水润的面庞格外般配。
这身衣服是皇帝赏赐中的其中一匹上等锦缎,贺秋儿看着就一肚子窝火,不由得讥讽道:“哼,家产都被人抢了,还以为自己是金枝玉叶的嫡女呢,穿得这么金贵,也不看看自己如今配不配得起?”
第8章 第八章
江缨在位置上从容坐下,没怒没恼,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衫道:“仔细想来,我确实配不上这件衣服,白芍,明日把陛下赏赐的那些锦缎,都给秋儿妹妹送去吧。”
这话倒是让贺秋儿慌了神,昨日贺重锦说过赏赐都是江缨的,他一肚子黑水,要是知道了,说不定怎么算计她。
昨天晚上跪了一夜,贺秋儿的膝盖到现在还痛着,是被扶着到内阁的,这辈子她还从来没吃过这样的苦头。
“你自己留着吧!”她立马不情不愿地改口,“谁稀罕你的那些破东西!”
窦三娘突然开口道:“江缨,听说重锦已经在书房住了许多日,也真是奇怪,明明只是普通的风寒罢了,怎么这些天迟迟不见好转呢。”
阴阳怪气的语气,无一不在讽刺着江缨。
有了窦三娘的提醒,贺秋儿这才想起来,贺重锦和江缨分房的事在府里传了个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二人离了心。
江缨默不作声,白芍替她辩解道:“才没有那回事呢,大公子一直对少夫人很温柔,怎么会离心?”
窦三娘嘲讽似的笑了笑,扬长了语气:“天底下男子的心思我最是懂了,今日宠你,明日厌你,不过像你这样的我还是第一次见过,你们昨日还在榻上欢好,今日竟然就闹得分房。”
江缨陷入沉思。
从认识贺重锦以来,他便频频对她表露好感,一口一个缨缨的叫着,设计让她嫁给他,更是将皇帝的赏赐尽数归给了她。
洞房花烛,一夜夺了她的身子后,他人便留宿书房,几天几夜都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