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公主。”
贺重锦的声音将韶华公主从思绪中拉出来,她望着他良久,竟是第一次面对一个人有片刻的失语。
“贺公子。”
“你费劲心思命人去查我的身世,意欲何为?”贺重锦眸中闪过锐光,淡淡道,“你是何时,开始怀疑我的身份。”
巨大的压迫感迎面而来,眼前的贺重锦仿佛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因为贺公子的耳后并没有痣。”韶华公主自知瞒不过贺重锦,不妨直言回答,“当年我母妃曾看过贺府刚出生的那公子一眼,他耳后有一颗与我一模一样的痣,我母妃离世后,此事除了贺府的人,只有我知道。”
闻言,贺重锦沉下面孔,对韶华公主道:“看来,这件事很快就要瞒不住了。”
若他的身份暴露,必在朝中掀起一阵风波。
更何况,萧景棠尚在病中,皇帝又不善朝政,根本无人主持大局,朝中一乱,各方势力风起云涌。
正当贺重锦心中为此担忧时,韶华公主恰等时宜地说:“我会为贺公子守口如瓶。”
贺重锦怔了一下。
韶华公主微微一笑,继续道:“贺公子,我为你守口如瓶的代价,是你日后成了舞阳侯,需娶我为正妻,江缨为妾。”
贺重锦:“......”
“我成了你的正妻,你在朝中的地位便能稳固如山,至于江缨,我与她甚是投缘,自然也能待她如姐妹一般,如此......”
尚未说完,便被贺重锦凌厉的声音打断:“绝不可能。”
出乎意料的回答,韶华公主呆愣了许久,就像是在看一个与众不同的东西。
她并没有让他休了江缨,只不过是想让江缨做妾而已,她们甚至还会和平公主,相互扶持。
为何就遭来了贺重锦这样果断的拒绝?
“你不想做舞阳侯吗?”第一次有人这样果断拒绝自己,韶华公主的嘴角带着一丝抽搐,“做舞阳侯,和萧景棠一样的当世权臣,你难道不想成为人上人吗?”
“人上人......”贺重锦冷冷一笑,“那不过是于公主而言最好的选择罢了。”
韶华公主美丽的面庞上出现了一道裂缝,华袖下的手在隐隐发着颤,从未在一个人身上这样吃瘪。
“愿公主如愿嫁给萧涣。”
贺重锦只留下一句话,便准备离开不做过多的停留。
望着他的背影,向来持重的韶华公主紧咬薄唇,经由刚才的一番对话,她愈发地感受到此人日后必然能够赋予自己权利与荣耀,于是道:“贺公子,迟早有一日,你会想清楚我给你的选择。”
这句话,当然清清楚楚,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贺重锦的耳朵里。
权利?权利比起江缨,又算得了什么呢。
至于一个舞阳侯,上辈子他又不是没有做过,无聊至极,这辈子要是再做一次,那就白白地重生了。
*
酒醒之后,江缨心里很不是滋味。
韶华公主并不知道其实贺重锦就是舞阳侯与贺统领之子,但有女子当面说要嫁给他,换做谁谁心里都会不好受的。
“缨缨。”
身旁的贺重锦睁眼双眸,微微注视着江缨,他能看得出她心情并不好,却猜不到她是何原因。
“夫君,你不问我些什么吗?”
贺重锦一脸莫名,良久才道:“我该问缨缨什么吗?”
“今日我为何喝醉酒,又为何与韶华公主一起回来?”
他道是答得一丝不苟:“路上结识,相伴喝酒,你不胜酒力所以便醉了。”
不胜酒力......
江缨无奈地抚了抚额,她哪里是不胜酒力,分明是在与韶华公主置气,所以才喝了这么多酒。
“你知道韶华公主同我说了些什么话?”江缨道,“她说,她要嫁你为妻,嫁未来的舞阳侯呢。”
“巧了。”贺重锦勾起一抹笑意来,“她同我也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说知晓我是舞阳侯与贺涟漪之子,想要嫁我为妻,让缨缨为妾,从此你们二人姐妹情深。”
江缨如遭雷劈,一时有些不敢相信:“你说什么?”
韶华公主一开始便知道贺重锦,那在酒窖里同自己说得那些话是何意?挑衅吗?
一定是挑衅。
这种女子她并非没有见过,外表和善纯良,假装大度,心里暗暗地宣布实权。
说不定,连酒窖的偶遇都是韶华公主安排好的,为得就是适当地出现在江缨的身边。
一时间,江缨的醋味儿到达了极点,浓烈到让一向待她温柔的贺重锦都忍不住蹙眉。
他问: “吃醋了?”
江缨翻过身,没再看她:“没有,只是觉得她是公主,又生的比我美,与你甚是相配。”
“嘴上否认罢了。”做夫妻久了,他倒是把江缨看得透彻,“吃醋就吃醋,何必遮掩?换做是我,没心思对你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