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有遇见什么人?”按照王逢之的打算,孟华甚至能不能平安回来都难说,她甚至回来得挺早。
王逢之眸中暗藏狐疑,审视打量着孟华。
“公子,内院当值的人似乎有异动,可我不敢多瞧了两眼,害怕出了纰漏,送了信就回来了。”
“还好路上没出什么差错。”心思表浅好猜,就差写在脸上的年轻人真心感叹道。
她犹有自豪,没有辜负公子的一片期望。
“辛苦你了,我不会少了你的功劳,只是这些事情过去了就不必再提。”
“是,公子。”
莫非她运气就这么好?
王逢之直觉她话中有异,但说不上哪里不对,总之她已经送到就行了。
办了一件事,她的使命也已经完成……
王逢之收回视线,靠在坐垫上闭目养神。
薛竹聚精会神留意着车外的动静。
忽的一阵颠簸,王逢之始料未及,坐不稳身,被甩出了马车之外。
他倒在地上晕头转向,才发现连结车、马的车辕断裂,失了平衡,车厢已然倾倒在地。
翻车的同时撞到了路人,他怀中一匣子铜钱全洒在地上,货真价实的钱啊,乌泱泱一群人争先恐后上来抢铜钱,顾不上地上风度翩翩的玉郎,踩了他好几脚。赴宴而归的公子不消片刻变得衣服破烂,浑身疼痛了。
车夫把王逢之扶起来时,他才缓过神来,孟华呢?怎么看着他受罪?
回头再看,才发现街上空空荡荡,那群刁民抢了钱脚底抹油跑了,生怕被抓住还钱,而孟华……哪儿还有“孟华”的影子?
王逢之心下一咯噔,她跑了?脸色变得更难看,比锅底还黑。
他既担心她起了什么小心思,趁乱逃之夭夭,又担心她没那个心计,可有人专程坏了他的计划,绑了人跑……
王逢之前胸后背直冒冷汗,整个人形容狼狈,如此他回去没法交代,他可承受不起雍王的怒火。
王逢之火急火燎,恨不得趁人没走远把薛竹捉回来,他自个儿却被捏住命脉脱不得身。
铜钱被洗劫一空的失主哭天抢地,杀猪似的捏着他领口,“赔钱——”
王逢之喘不过气儿,哆嗦着两眼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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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竹早已金蝉脱壳,顺利被苏慈救下,好端端待在他府中。
半天的功夫,苏慈能设法将她救走,看来他这太子宾客深受太子的倚重啊。
苏慈亲眼见她扮男装,又和王逢之一块儿,对她进南风馆的事情一清二楚了。
女子不易,她蒙难在南风馆艰辛求生,苏慈既怜惜又心痛,仿佛她受了什么惊天大冤。
那水沉沉的眼神,薛竹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小慈哥哥,最艰难的日子过去了,往后会好的,哥哥也安康常健。”日子总能过下去的。
她反倒更明朗。
苏慈心快化了,上天待阿竹妹妹不公,他往后必不再让她吃苦。
到了苏慈家,薛竹就换了身衣裳,烧了从南风馆带来的衣物,不留下任何把柄。南风馆的事,与她薛竹有何干系?
玉兰色织花的衣裙,她恢复了女郎的装扮,很是妥当。
“我还没去拜见婶母呢。”
她笑了笑对苏慈说,于情于理她都该去见一见苏母,虽然她并不乐意见着。
“母亲过世了。”苏慈神情淡了些,叹道。
他休假回村时,云水村一应官司早就尘埃落定,苏母不敢对苏慈道明实情,但全村人都知晓的事儿,她也瞒不住。
得知苏母对薛竹见死不救,又一意孤行背着他退婚,母子二人大吵了一架。薛竹和病重的姑姑两个女子,不知所踪又能去哪儿呢?这事儿他做得不对,苏慈忧心难安,自那以后,苏慈对母亲生了芥蒂。
苏慈从受太子赏识入洛京,一展抱负,顺风顺水,苏母却受不了行程奔波,水土不服,至洛京没多久便去了。
为人子理当孝顺,虽他与母亲有诸多矛盾,可苏母过世,他仍悲痛不已,母子有何不睦,全都散了。
苏母过世了?!
薛竹震惊无比,苏母看着身子骨硬朗,怎么就去了?
但不得不说,她心中暗自有些快意,报应不爽,苏母那般恶毒之人,老不死的也该死了。
薛竹对苏母没什么好印象,既然人已死,过节一笔勾销了。
“小慈哥哥节哀,我改日去给婶娘上柱香。”
她敛眉沉默了半晌,转头提起了另一桩,“我初初上门,理应拜见嫂嫂呢。”
她朝苏慈问起了家中女主人,她来了不短的时间,还没看见另一个主人。
“没有。”
“我并未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