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想赌了,她又要去哪儿。
不行就去斗鸡,但天气冷,鸡也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不若再去听曲儿或者戏院喝茶?
算了,今日看得太多,也没什么新曲儿新戏给她赏。
那去哪儿?
蒋怜望着整条秀水街上萧瑟得几乎只剩枯枝的树木,深吸进一口冷气。
罢了,天太冷了,不如,她还是回去吧。
翰林别院的炭火烧得到时极暖。
也不知那陆衡清这回在不在。
天色不早了,他应当在的吧。
蒋怜心里忽然又觉得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陆衡清……一想到陆衡清,她就仿佛又闻道了那身上那股很冲击又很淡雅的香味。
真烦。
蒋怜莫名开始烦躁,不知为什么,一提到陆衡清就很烦。
一定是他还不休了自己,让她觉得着急。
景朝律法虽然是一年后才可和离,但若是夫妻一方有重大罪过,也可以上书请求提前和离,她对陆家对他做的过分事不少,随便拿出一件来赶紧上书,他们都能马上和离,可这陆衡清偏偏就是好面子,不肯,害她在这里受罪。
蒋怜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一提起陆衡清就生气了。
就是这件事害的。
越想越气,她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对陆衡清太好了。
还是得多欺负欺负他,让他忍无可忍,他才能去主动提和离。
那不如她现在就回去,好好欺负欺负他。
一想到此,蒋怜当即觉得这个主意颇好,于是马上往翰林别院的方向走,脚步飞快。
第24章 礼佛(6)
“少爷, 今日新从江南来的线报。”霍鹰踏进翰林别院的大门,走到陆衡清的卧房里,闭好门窗。
“查到什么了?”陆衡清坐在案几前提笔写着什么, 身旁摆着炭火盆,身上披着厚厚的毛氅, 案几上还放着醒神香, 他本人面色泛白,说话过后, 还咳嗽了好几声。
自那日灵云寺归来, 他受寒病了一场,大病初愈, 身体倒还是有些虚弱。
“少夫人的确在江南第一乐坊,金陵桃花楼里待过七年。”霍鹰想了想, 还是直言道。
陆衡清笔一顿。
“咳咳, 继续。”他又道。
“七岁那年少夫人与家人走散, 被带进那桃花楼, 而后按线人描述,当时桃花楼的人看夫人姿色不错,便给夫人喂桃花药培养, 夫人长期服用桃花药,等到豆蔻年岁,便开始发了病,”霍鹰说完, 又将手中的卷轴呈上, “桃花楼几年前因为一场大火毁了干净, 虽然无人伤亡,但因为火灾被人说恶事做尽有恶鬼缠绕, 生意从此一落千丈,当年在那里的人都四处流落,这是我们目前找到的一些知情人,凭记忆写成的少夫人的往事,少爷请过目。”
“咳咳。”陆衡清咳嗽几声,又把卷轴展开,细细看了一阵。
这里记载的的确详细,从蒋怜第一次进桃花楼,怎样不服管教被打被关被饿,到她不愿吃药被强行开嘴灌,再到她被人拿着鞭子逼迫学艺,弦音错一个十鞭,时常满身伤痕的事,都事无巨细地被记载下来了。
陆衡清看着看着,合住了卷轴。
“少爷为何不看了?”霍鹰不解。
陆衡清抬头,盯着门外。
霍鹰明白他的意思,道:“不若属下现在去提醒一下少夫人。”
陆衡清放下卷轴,一手撑着下巴,神色很冷:“你看不出么,她是故意的。”
霍鹰:……
他也安静下来,此时,门外传来的击打声越来越明显。
霍鹰刚进陆衡清卧房关上门时,只是听见外面偶有一两颗小石子打在门上的声音,后来这声音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重,似乎除了石子儿,还有其他东西,在往陆衡清的卧房门上砸。
“咚。”又是一声响起,这回,不知什么东西朝着卧房门窗飞冲而来,直接冲破窗纸,朝着陆衡清飞去。
“少爷小心!”霍鹰马上伸手,在空中钳制住了那个飞冲的东西。
是一小块瓦片。
瓦片刚被霍鹰截获,很快,有一只黄嘴小八哥从那窗纸洞里飞进来,飞到陆衡清面前,发出一阵怪笑。
“哈哈哈哈哈哈!”
“少爷……”霍鹰担忧地看着陆衡清。
只见陆衡清呼出一口气,终于起身,打开房门,又往外走几步,抬头朝着对面房间的屋顶看去。
“蒋怜,你闹够没有?”他冷声问。
“没啊。”蒋怜懒洋洋地躺在屋顶上,嘴里嚼着饴糖,“陆少爷娶我都没娶够,我怎么能玩够呢。”
陆衡清脸色沉下来,直咳嗽了好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