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贺时桉正低着眸,指尖在手机屏上轻滑着,相比她的不经逗,白老的话对他似是毫无影响。
正准备收回视线,就看他将手机不轻不重地放回了中控台。
然后时音音就在后视镜里看见他嘴角微微勾起,淡无情绪的嗓音随之响起,“白老,您是想听《水手》还是《小毛驴》?”
白老也没多想,随口回了句:“《小毛驴》”
“……”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真疼。
虽然相处不多,但就他平时的行为,和他一贯有的放矢的说话方式,时音音不难发现他是个心思极其缜密的人。
贺时桉刚才肯定是精准地察觉到了她的情绪。
所以,他现在不爽,这会就故意用《小毛驴》来膈应她。
时音音哪能想到在她生日这一天,她听到了第一首歌不是《生日快乐歌》。
而是贺时桉给放的《小毛驴》。
你就说气不气人吧。
反正眼下,时音音听着《小毛驴》的旋律,七窍都在冒烟了,然后低头给温楠发了个大红包,后牙槽都咬上了。
附言:“楠楠,你不是鬼点子多吗?我出重金买你一个收男妖精的锦囊。”
顿了下又补充:“但你的锦囊要是让我砸了自己的脚,我们就绝交。”
第24章
南湖港口在西海湾, 距离市区有近150公里的路程。
从市区往西海湾的公路蜿蜒起伏,两侧是延绵的山谷,视线放远, 隐约能看见模糊的海岸线。
车里很安静, 贺时桉在专注地开车,老师睡着了, 偶尔能听到他的呼噜声。
大约是病重的缘故,连呼噜声都比健康时小了很多。
时音音松开安全带, 探身向前给老师掖了下他身上的毛毯,同时,她感觉到车速明显地降了不少。
余光里,贺时桉并无不同。
几秒后,时音音回正身子坐好, 然后系上安全带,只手撑着脑袋看向窗外, 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十月后的南湖虽没有北城的微凉, 但已是秋高气爽的天气了。
今天天气不错, 两侧的榕树枝丫繁茂, 像把天然的遮阳伞,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落下斑驳的光圈,掉进车里, 温柔地跳跃在时音音的脸上。
慢慢地, 她也被阳光哄睡了。
待她醒来的时候, 车里已经没了人,只有空调还在工作着。
时音音迷糊地坐直身子, 像是有什么东西自她身上滑落,她低眸看去, 一件男士的西装外套滑落在她的脚边。
时音音弯腰拾起,混沌的脑子也慢慢地清醒了过来。
她将西装放在一侧,拿起手机给老师打电话。
那边很快就接了起来:“音音啊,你醒啦。”
时音音“嗯”了声,“老师,您在哪?”
“我在时桉的游艇里啊。”
白老笑了声:“到停车场的时候,时桉看你睡得正香就没让我叫你,他怕我在车上无聊,就安排了人先带我上了游艇,他自己留在那等你醒来…”
顿了下,又说:“人时桉挺好的,你也别老欺负人家。”
“……”
她欺负他?这话从何说起?
是她睡着的时候,又错过了什么吗?
“老师。”时音音刚睡醒,嗓音有些干,“是贺时桉说我欺负他了?”
“没有。”白老说:“但我有眼睛,会看。”
“你刚在车上跟人抬杠,是不是在怪时桉答应带我出来海钓啊?”
“……”
老师这想象力是不是也太丰富了点?
“不是,我……”
“别狡辩。”不等她说完,老师就打断了她的话,语气还挺严肃,“我跟你说啊,这事是你错怪他了。”
“我就是前些天跟时桉下棋的时候,听他接了个电话,我就无意间听对方在电话里跟他说了句什么海钓啥的,你也知道,老师一听海钓就心痒手也痒的。”
“这次海钓是我跟时桉说了好几回,他才答应的。”
“再说了,我看她对你也挺上心的,你车坏了,他一天两趟的接送你上下班,你知道他一天天的有多忙吗,要我说,你的小性子也收收,一会跟去人家道个歉。”
“……”
您可真是我的亲老师。
不对,老师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听他的语气,那感觉就像是,她和贺时桉现在已然是情侣了一般。
还是说,是她自己想多了?
啊啊啊……烦死了!
时音音在心里嚎了一嗓子,复又闭了闭眼睛,终是无奈地轻叹了口,“知道了,我先挂了。”
“行,那你跟时桉快点啊,我这还等着出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