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进女孩亮晶晶的眼睛。
烟荔真不觉得他看人像看大白菜,他的桃花眼明明那么漂亮,人们都说桃花眼是最含情的眼型。
“我就愿意做你同桌。”
她说,后知后觉地抓耳朵,“可惜我高三,马上要毕业了。”
天色愈发黑沉,烟荔看了看墙面的钟表,“我得回寝了,你也快走吧,有机会再弹琴给我听!”
女生拍了拍校服短裙的褶皱,冲他笑:“人生那么长,不要再一个人啦,拜拜~”
他霍地站起身,很高,烟荔差点刹车不及撞进他怀里,有些结巴地问她还会再见面吗?“你,你叫什么名字?”
“烟荔,烟花的烟,荔枝的荔。”
女孩挥挥手,与他擦肩而过。
“有缘再见,小哑巴。”
她是个骗子。
辜屹言等了八年。
烟花的烟,荔枝的荔。
后来,他的草稿本全是她的名字。
直到升上高二,辜屹言还是习惯性地站在一楼仰起头看她,走廊同学行色匆匆,他却再也没看见过高马尾、百褶裙的女孩。
他依旧独自去琴房练琴,但开始试着听她的话,去主动说话主动聊天主动结交朋友,他的话不多,却渐渐的,不再变得透明。
辜屹言有了烟荔口中的饭搭子、出去玩的哥们,还是依旧没有同桌,也没有人知道,他的钢琴弹得非常非常好。
同桌也好,听众也好,仿佛一直都为了某个人而留。
她是他唯一的名额。
他很遗憾,没有保存到烟荔的照片。
但自己总不会忘。
就像忘不了曲谱,也忘不了她弹给自己的花之舞。
因为歌词唱过:
二十岁的年华 爱情不会掺假
辜屹言二十四岁那年,父亲告诉他预备联姻的人选,“郑家和舒家跟我们都有合作往来,”父亲忽然顿了顿,近乎自语:“烟家似乎也不错。”
全身过电般,顷刻血液逆流,他发觉自己的声线在颤抖,“哪个烟?”
“烟花的烟。”
父亲将照片递给他。
“荔枝的荔。”
他不会再错过了。
辜屹言告诉自己。
时隔经年,女孩依旧与他梦里的样子一般无二。
有缘再见,小哑巴。
是她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缘分如此玄学,又如此命中注定。
后来,他的确有了很多很多人喜欢,大学期间许多女生跟他告白,皆无果而返,他为了不确定的相遇、不可能的重逢拒绝了一个又一个追求者,他也有了很多很多朋友,不再孤单,他记得烟荔让他不要一辈子一个人。
他想是的,人生那么长,我这一辈子只要你一个。
人生应该热烈地起舞,热烈地相爱。
照片的一角被男人攥得发皱,几欲碎裂,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与八年前的少年重合,灰白的琴房再度花开。
“那就结婚吧。”
第29章 Wag tail
Chapter 29
关于他的记忆模模糊糊。
而且那首花之舞, 烟荔已经不太会弹了。
曾经那个不爱说话的少年如今便站在她眼前,褪去青涩,真真正正成长为一个男人, 只是有关那八年的等待, 辜屹言并未赘述。
他觉得不要紧了,八年也好,十八年也好。
反正结局都是完美的——
再度重逢。
但是,烟荔却并没有他想象的惊喜。
从新年伊始,她便仿佛藏了很多心事。
“辜屹言。”
她叫他:
“谢谢。”
不知为何, 男人的心紧紧地收缩。
“但你没必要对我这么好。”她始终不敢直视他, 只是盯着脚尖,声音微微发抖,“我说过的, 你不要对我太上心, 我....我很难追.......”
长达一分钟的静默。
他回答知道,“我愿意对你好。没关系,我不用你等价值地回报我或者因为高中的经历对我心生悲悯, 也不需要你同情的爱, 迟早有一天, 我会凭自己追到你的。”
“你真是.......”
他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 还天真地以为迟早有一天。
烟荔吸了吸鼻子, 骂他:“你真是无可救药的恋爱脑。”
他笑了,抱她更牢, “我兑现承诺了, 无论何时都会为你弹琴,你什么时候弹给我听?”
“花之舞不会!”
烟荔理直气壮地依偎在他肩膀, 文不对题地喃喃:“下次再遇到你吧。”
—
那是个再平凡不过的春节。
烟荔依旧选择宅在家里,吃吃零食,看看电视,偶尔情趣上头,挑几天跟男人滚床单。
原本定好年前去辜家,但没去,辜父辜母去了欧洲旅行,烟荔巴不得,她呢当然也不喜欢跟自己婆婆打交道,还是个热衷花样pua的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