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考虑得非常周全,可能他也不清楚自己的未来。
“谢谢,”她失笑,稍微仰头,用鼻尖蹭着他的下颌,然后沿着轮廓寻到了耳朵。
这一次,不是在欺负耳朵,而是用鼻尖摩挲,然后又进一步用上唇去真切感受那温度。
“你知道吗,我感觉上唇对温度极其敏感,能让我更真切地感受到耳朵的温度。”
由于她的唇就在曲知恒的耳边,所以她不能用太大的音量,只能用气息耳语。
这是她“耳朵理论”的一部分,是她童年之后除了母亲和外婆以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触碰别人的耳朵,并且因此沉溺。
此刻这种内心的澎湃,难以言喻,让她呼吸都变得有些沉重。
然后爱惜地,用上唇去感知它。
凌疏环住他,就像伸手揽月,低头饮下潺潺月光。
她于他颈上辗转,带着克制,带着不忍,又心藏诡计。
很快,她感觉到,曲知恒放在她后背肩胛骨上的手,狠狠紧了一下。
她从意乱中苏醒,支起头错愕地看着他,但是被惊醒的小兽,双眼放大,嘴半张着,唇红齿白。
她似乎一点愧意都没有,可能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她刚才做了什么坏事。
见他不说话,凌疏放心地重新埋下头,继续刚才的动作。
这一次,曲知恒竟然极轻地颤抖了一下,被她捕捉到了,她以为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正欲问他。
却见他像是隐忍般地抬高了下颌,艰难地半闭上双眼,容颜有些冷峻,深吸了一口气,半天没有气息声。
于是她彻底闭上嘴不问了,这绝对是她没有预料到也没有见过的表情。
有一瞬间,她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把曲知恒从神坛上不小心拽下来。
可是……她不是故意的。
“你怎么了?”她凑到他脸旁,离他很近问他,双眼中带着茫然。
但其实她带有几分故意,如果能让无欲无求的神失控,应该是喜闻乐见的吧。
“凌疏……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他自我调节和控制能力都很强,当他重新睁眼的时候,眼神又恢复如常,呼吸均匀。
“折磨耳朵。”她如实答道,又似乎为了应景,飞快地用双唇将那耳朵一抿,立马松开,然后迅速观察他的神情。
他果然又倒吸了一口冷气,过了一阵缓了过来。
“你不是在折磨耳朵,是在折磨我。”
他的呼吸比正常状态下乱了几分,这是秩序下的凌乱,带着亲和。
这份凌乱,让凌疏觉得自己又一次接近的月光了。
她原本眼中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可忽然间整个人又重新平复下来。
一改刚才的的模样,很依恋地靠在他的肩头,声音软软的。
“曲知恒,为什么我们不能早几年相遇呢,我还能再多体验些时日,现在真的好仓促。”
身旁立刻传来他的回应,带着理性,“早几年,你还没有成年。”
“没成年不能躺在你的身边,不能拥抱你吗?或者像这样。”她抬头追问道,然后轻轻吻了他的侧脸。
“这样就更不可以了。”他停滞了一下,稍许花了点时间去消化,然后才否定道。
他从没有直接说着拒绝的话,连否定都让她感觉到暖意。
“幸好……我成年了,可以靠近你。”
她也不知道最近是不是被点亮了什么技能点,平时她从不喜欢直白地表达心情的,但也许因为,她也从未像现在这样面对着他。
待她安静下来,他问:“今天想吃点什么?”
“你做什么吃什么,我不挑食。”
曲知恒腾出一只手,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上午十点半了。
她颇有不情愿地看着他松开了一只手,也扫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可能这是曲知恒的手机最大的用处了,因为他的强迫症,所以他也不佩戴手表。
又因为机械钟表的声响,所以他的房间内不会留下任何发出声音的物品,连手机也是长时间静音静震动的。
“好,这个点应该算不得早餐了。”他在飞快思考做点什么。
“算Brunch(早午餐),贝果是永恒的经典。”
德国没有早餐店的概念,国内热乎又温馨的早餐文化在这里见不到,这里的早晨非常冷清,夜晚也非常冷清。
在早晚的寂寞中,在学业的压力下,在冬天短短九个小时的日照下,容易让人感到心情低落。
周末和朋友吃上一顿丰盛的早午餐,可能是凌疏为数不多感到惬意的事情。
“好,贝果搭配Antipasti拼盘。”曲知恒已经有了主意。
Antipasti是意大利的一种拼盘,在上面放上不同的奶酪,不同的火腿和莎乐美肠,可以随心所欲放上任何自己喜欢的肉类或者奶制品,每样东西只有一点,可以一顿尝到很多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