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挥一拳,黑框眼镜俱碎,顷刻之间,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嘴嗨时小嘴叭叭,被揍时眼泪哗哗,夏斯塔倒在地上哀嚎。
“你运气不好,碰到我给你醒酒。”
少年咬牙咧嘴露出一个恶意的笑,暴戾中的暴力,暗戳戳给人一种疯魔而胜券在握的感觉。
宋壶深随手拎起桌上未开封的酒,往桌角一敲,瓶口乍破,掌心一覆,将整瓶威士忌尽数倒在夏斯塔的身上。
包厢内陷入一瞬前所未有的静,音响里的动感音乐,像极了此时众人躁而慌的心跳。
二公子打嘴炮,无人敢言。
小少爷一锤定音,无人敢拦。
这波小少爷完胜,小少爷名副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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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壶深熬了个通宵,天一亮,去了趟凝顾常去的茶楼买早点,还买她喜欢的菠萝包,临近九点才踏进叶绿园的大门。
把早点放在饭厅,准备去喊她起床。
他站在门口,敲了房门没人应,推门一看,被子被叠的好好的,人不在。
他没多想,身上全是会所留下的味道,转身回房洗澡。
接近十点。
宋壶深走进饭厅,打开冰箱取水喝,目光落在冰箱门的便利贴上。
凝顾的字不像本人那般温润,笔锋极尖极细,锋芒毕露。
【有事外出,好好吃饭。】
瞬间想起昨晚那通电话,浅绿色的便利贴在他掌心揉成一团。
少年嘴巴微张,下颚绷紧着忘了呼吸一样。
昨晚揍在夏斯塔脸上的那只手贴在几个OK绷,宋壶深一用力,全掉了,露出泛白红的伤口。
他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接通,是夏李从嘉,“喂,深少,我差不多都办妥了。”
话音落了许久,无人回应,隐约只能听见粗重的呼吸声。
“喂?深少?”
中岛台边,宋壶深的左手肘撑在台上,右手握紧拳头用力抵在人中处,颤着声,“让夏斯塔报警。”
说完,挂断,随后岛台的瓷器花瓶一瞬破裂,宣告着一场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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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过了两个小时,宋叔的秘书赶到警局,将正在通话的手机递到宋壶深面前。
他坐在枣红色的木椅,双腿岔开,双手交握着撑在腿上,毫无之前的汹涌情绪,只是眼眸暗淡漆黑。
宋叔语气不太好,“夏家的事,秘书会处理,你先回家。”
“不回。”
“你说什么?”
“不回。”
“宋壶深,你闹什么?我刚从谈判桌上下来,你要我现在坐五个小时飞机回去把你从警局捞出来?”
宋壶深不说话。
“不回,你就在警局待着!顺便清醒清醒一下脑子!”说完,宋叔挂断了。
宋壶深眼见着屏幕暗下去,扬手把手机往地上扔去,顷刻间四分五裂。
他眼底浮出狠意。
忍什么?等什么?
操他妈的姐弟关系!
他姓宋,她姓许,他们算哪门子姐弟?
他一夜没睡,都要给她排队买菠萝包。
可许凝顾不要。
不要菠萝包,也不要宋壶深,脚崴了都要往外跑。
所以他懂事,乖顺,听话,又怎么样呢。
这个弟弟,他当够了!
少年暗自咬牙,眼底猩红。
秘书从外面进来,又是一通电话,“小少爷,是二夫人的电话。”
林女士也是来劝他回去的,好声好气的哄,宋壶深就是一声不吭。
劝说无果,末了,林女士只好说:“阿深,回家去,凝凝会担心的。”
静了片刻。
“她去哪儿了?”
“江岭。她一个朋友的爷爷生病了,过去探望。”
“......”
“让她来。”
“你说什么?”林女士怀疑自己听错了。
江岭到南荔做高铁要两个小时,昨晚凝顾说是高铁七点开,也就是说凝顾刚到江岭也就三四个小时。照阿深平常的性子,是不可能让他姐姐当天往返这么累的。
林女士沉默了几秒,再开口,语气有些沉,“阿深,不要把对你父母那一套用在她身上。”
宋壶深冷静的面具有一丝裂痕,冷笑,“那你就不要管我。”
俩人一时陷入僵局。
警局里的人来来往往,皮鞋磕在地面上的声音没有断过,阴暗的房间开着亮度不高的白炽灯。
一声叹息传来,林女士说了句“我叫她回去。”而后,挂断了电话。
南荔的新历年第一天,天气不太好,阴天沉闷,似乎有下雨的趋势。
宋壶深闭眼,后脑勺抵着冰凉的墙壁,耳边全是电流通过钨丝发出的声响,身体像被扔进海里飘浮不定,腰上被绑着千斤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