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脏。”
“不脏。”这是他的实话,女人的头发好长,发尾偶然间扫在江璟琛的手指,他想抓住。
她最会压抑情绪,便是到了这地步,也怕给人添麻烦。
江璟琛微微蹙眉,只问她:“你还站不站的住?”
她就盯着他晕开的眼尾,一时间失了神。
这双眼,似曾相识。
比起这个,采莲更害怕少奶奶的肚子,她是陪着人出去的,最后担责的也只会是她!老夫人连身边多年的李婆子都能发卖了,更何况是他们这些微不足道的。
采莲扯着褚玲珑的衣袖,就想把人从男人的怀抱里拉出来:“少奶奶,您往我在这边挪一挪步……”
疼死人了!
褚玲珑现在哪里经得住被人拉扯,若不是身后的人拖着她,都站不稳。小腹更是下坠的厉害,裤腿上都是脏东西,脸色更是惨白的像张纸,“采莲,我怕是要生了!”
采莲垮了脸,已经哭出来:“少奶奶,这可怎么办好啊!”
是需快去请老夫人过来,生孩子这样的大事,她一个姑娘家哪里能应付的了。
可到底是先去请示老夫人,还是把褚玲珑扶过来,着实让采莲犯了难。左右看过去没有找见自家那位,她是一点主心骨都没有!
“少奶奶这是怎么了?”
“这位不是璟哥儿么!他从京城回来了?”
“什么璟哥儿?你找死啊!快别用以前那套称呼。这就是江阁老家的江公子!”
从罗府里听见声音出来看热闹的下人,一个两个都发怵的像是根木头,仿佛都不愿意沾染这样的事。
这位少奶奶最是温柔,好脾气,对待府上的下人也客气。可到底是个寡妇,背后又是个没娘家的。见状,江璟琛垂下眼,自责不已。这样的委屈,也不知道她是受了多少。
男人抿着唇,哑着嗓音开了口。
“往日里,你不明白,今日你可看清了?”
“看是看清了,但有什么用。”褚玲珑小声嘀咕,“先生可是觉得我这样,还有闲心思在乎旁人?”
江璟琛静静看着她,“这话是你说的,以后需得照着做。”
做什么?
是闲心思?还是,不在乎旁人?
江璟琛这人其他都好,就有一点喜欢故弄玄虚。还容易憋死自己,生闷气,她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褚玲珑咽了咽烧着火一样的喉咙,刚要张嘴吩咐,冰凉的指尖落在唇上,是男人塞了一片人参丸,苦涩化为甘甜在唇齿之间蔓延。
江璟琛扶着她的腰,心疼不已,声音却还平稳:“我是罗府出来的,念着老夫人的恩情,不胜感激。少奶奶在半路遇上我的马车,受了些颠簸,有什么样儿的责任本应该就是我一个人担着,和你们这些下人无关。”
像他说的,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是罗府有恩与他,江璟琛来报恩的!毕竟,依着少奶奶寡妇的身份,沾上个男人着实是说不清!
“瞧江公子说的多见外,我们大家伙都知道您是菩萨心肠一样的人儿!”
江璟琛嘴角淡淡勾一下,“便是有错,你们悉数怪我就好。”
他说得极快,已经吩咐好了一切,容不得他人置喙。也是打定主意要维护褚玲珑到底!不过这样一来,反而是让采莲松了一口气。江璟琛这样身份的人说话才有力道,都是为了少奶奶好!
而且,他能担责那就是最好的事。
下人们的心里也像是大石头落了地:“江公子说的是!蔡氏,你可少说话!”
也不看看少奶奶什么时候了,江璟琛他想扶着就扶着呗,人家都说了是在报恩了!
让他们这些个外人还能怎么说叨?
“少奶奶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都是他的错!”蔡氏见着人多,灰溜溜的扯着自家孩子下去了。
“真是一群说风凉话的蠢货!”
马车边,墨子还在候着可是听下去。不是说,台州府首富么?怎么像是进入可鸡窝里头,一群菜鸡互相啄来啄去的?他上前两步:“少爷,这样的事连他府上的人都躲避着,您怎么好趟浑水。”
江璟琛侧头看了他一眼:“你去把车里备着的药材,悉数都拿下来。等会儿,想是能用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