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她和罗徽么。江璟琛听见这词,心头是梗了一下,还是强撑着笑,“少奶奶,宽厚。”
“先生总说我们宽厚,可那最宽厚的人,却是先生。”
女人耷拉个脑袋,发丝就坠了两缕下来,是说不出的风情。
江璟琛见她执意要提起罗徽,干脆什么也都不说了,阁楼上有些了冷风,他站到她身前,将那冷风挡下来,轻声说,“先拿着帕子,擦一擦脸。”
褚玲珑抬起眼,波光潋滟,道,“先生,您是个好人。”
这着实像是在安抚人,男人面容苦涩不已。他也不想做她口中的好人。
褚玲珑被逗笑了,“先生,可真是有意思。让我接个帕子,还得哄着我高兴。”这才不情不愿的接过帕子。不管江璟琛这人是不是假惺惺演了这么一出,她都觉得这人是个非常厉害的。
男人冷着脸,一声不吭,“总不好我只站着,什么事都做不了。”
怎么会?褚玲珑虽嫁入罗府有几日了,可对这里头的人还不熟悉,“我心里庆幸,幸亏是先生来了。”
江璟琛虽是个直性子,却莫名让人安心。
远处的大雁是成双成对,鹣鲽情深,她却没空欣赏,想着自己飘摇的境地。她问,“先生,可会守口如瓶?”
她静谧的凝视着他。
只是这姑娘,皮肤白皙,又方才掉过泪,眼睛微红,气质说不出的清艳。
风吹回来,褚玲珑就拿着帕子,半挡着脸。
男人想起昨夜里的云雨,站在眼前的半熟女儿家,说话之间都引得江璟琛止不住的遐想。
若是有一日当她得知口口声声的夫君,却是自个儿……又会当如何?
这女人出身渔家,身上存着的是一股侠气,做起事来也颇有些章法,全然不像是寻常闺阁家的小姐。江璟琛已经默默在心头存了念想,若是以后有机会,他必定会原原本本告诉她经过。
祈求她原谅。
如今,江璟琛只能披着师长的皮,好生安慰,“少爷迟早会明白少奶奶的好。”
留了人,褚玲珑不是想听这些安慰的话。她不是个娇气的,不然作为孤女早就在世道里混不下去。
也明白了个道理,她和夫君本就是跨越不过鸿沟的两种人。
她拧了帕子,攥在手心里,“夫君生气,自然是有他的道理。倒是先生过来的时候不该说那些话,火上浇油。玲珑书读得不多,也不知道这词用的对不对。先生,您是想让我们夫妻今后如何自处?”
她话语里全是维护罗徽,眼神刀子戳他的肺管子。
江璟琛他哪里受得了!
他不说话,像是在生气。
褚玲珑并没有这意思,先前碍于采莲的事,就已经对江璟琛很是过意不去。不如趁这机会,直接抖搂说开了,“先前误会先生,都是我的过错。我这里给先生道歉。”
说罢,细腰一软,对他行了礼。
江璟琛侧过身,不受,“少奶奶,这到底为了谁?”
大概,都有。
但,更多是见着夫君的那态度,替他道歉。褚玲珑,“我是夫君的妻子,是罗府的少奶奶。这些责任,是应当立起来的。”
“我倒是宁愿少奶奶嘴上服软,心里却是恨极了我。”江璟琛也清楚,这番火气是冲着他来。因他们的缘故,误伤了褚玲珑,手背到身回去教训的声音放低了,他舍不得,“我也不求少奶奶体贴。虽盼着,你能明事理,却也不敢想真让你低这个头。”
他说的太过隐晦,让她听着摸不着头脑。
褚玲珑暗自咬牙,她今日什么都看得真切。若是想与夫君和睦,就得和这人远一些。
“先生教训,玲珑求之不得。哪里还敢嫌?”
这话又是夹枪带棒。
也正是因为如此,男人才意识到这事情不像他表面想的这么简单。
“先前,少奶奶怎么也不肯与我好好说话,如今,却肯了?”
褚玲珑垂眸,“以前是不懂事,让先生笑话了。”
江璟琛却是操心,她为何忽然变了?老夫人安排的谋划,罗徽还不至于有胆子使坏。
那怕不是罗徽又说了些什么,自己的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