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玲珑生的好,生意做的这么大, 艳羡她的人自然不少。打外头进来一个虎背熊腰的, 手里拎着一把烟枪,就开始在叫嚣:“爷今日就是要一个雅间,怎么了?”
小雀的脸转黑:“今日的确是没了, 劳烦您明天起早。”
两人在前头闹起来, 吵吵嚷嚷的把褚玲珑引了下来,她沉了声音说:“不仅今日没有, 明日也不会有。”
一句话说死了, 便是有钱, 这门生意她也不会接。
那客人立刻就炸了毛, 烟也不抽了, 扯着嗓门骂起来:“定府大街上有哪个人像你这样的做生意?天晓得你这女人耍了什么心机手段,才有了今日的体面。”
生意场上,最计较的当然不是比谁更有银子。
褚玲珑抬了眼,看过去:“那就是说, 客人你既没心机,又没手段, 才混的这般差。”
那人嚷嚷道:“我哪里混的差!”
褚玲珑像这样说着难听的话,一步都不肯让的,“若客人混的不差,我今日自然会恭恭敬敬的迎您进门,楼上的雅间不用您提,也会给您留个位置。可惜呢,您能花费着大把时间和我在这里掰扯,可见我说的那俩样东西,您都是没有的。”
“我就算没有那又怎么了!我拿着钱进来,就是客人!”
“既然没有,便是无权又无势。”褚玲珑很是认真的又打量一遍:“茶馆里,不仅有雅间,还有大唐,什么位置配什么人,我们就不要充什么大爷,为难自己,也为难别人。”
在座之人都窃窃的笑做一团。
“放你娘的屁!”
怒火熊熊。
就要夺了桌上的热茶,往女人的脸上泼。众人虽心有不忍,这么漂亮的脸花了,却也无可奈何。
为了个女人,得罪个不相干的,划不来实在是划不来。
她眼里却是清明,又不是被养在深闺里不知事的大小姐,不曾见过人心险恶。便是卖鱼的小摊位,都成天有找茬的人,更何况,是这么一大家茶馆。
褚玲珑出声:“这位客官,您举起了这茶壶,就当是用过了,要给茶钱的。”
“什么!你还怕我给不起茶钱!”
她笑了笑:“那自然不会的。”
这女人,是连怕都不会怕的。
对方心底倒是没了底,偌大的茶馆里,有谁像褚玲珑这般?这位客人倒是有些打鼓:“你背后到底是什么人?”
她却偏像是要拿话逗弄人:“你管我什么人?”
——见过找死的,但没见过这么找死的!
手扬出去,滚烫的茶水迎面而上。
但晚了一步,褚玲珑的手腕一拽,那热茶就泼到了眼前男人的脸上,成了众人脑海里浓墨重彩的一幕。那道宽厚的肩膀,如一道屏障,结结实实的挡在女人的跟前。
江璟成抬起手,让身后的墨子止住别上来。水沸了,在茶壶里咕噜咕噜的冒着泡,茶壶的盖子被顶起来。
这女人有时候,便是太会忍了。若是他不护着些,她便是要摔的皮开肉绽,才会收手。
他是宁愿自己磕碎了骨头,也是不愿意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想到这处,江璟琛心思一动,褚玲珑的脾性他是再清楚不过了,若是他真的当着她的面儿为她说话,那女人发起狠意指甲都能抓花他的脸。
如此思量着,他也就不先主动开口,侧了身子,眼睛暗暗的观察着她。
褚玲珑的面色是不太高兴,这人真是烦的厉害!瞧这意思,还要闹到官府去?
那她今日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江大人,我就是想给这人一点教训……”
“茶馆,即便是江书不在这里。”江璟琛又说,“也容不得你在这里撒野。”
可惜,若不是早知道这位什么来路,还真的以为他是帮褚玲珑出头。江家人,打碎骨头连着筋,外面的人挤不进去。
茶汤就顺着江璟琛的下颌慢慢滴落在地上,光与影重叠在那人的脸上,此时的大堂依旧喧闹,男人面上挂着笑,从上到下扫了那人一眼,“不晓得,您如何称呼?”
这是在敲打他!
轻轻的一句话像是戳痛了来人的痛处,京城之地,大大小小的官多如牛毛,这人在江府跟前连一只蚂蚁都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