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奴婢……”尤枝枝眼中清波转动,胡诌八扯着理由,
一个茶盏直愣愣冲她飞了过来,尤枝枝因回神身体慢了半截,
“啊!”只剩绝望的尖叫。
东方溯毕竟是武将出身,身形一晃整个人挡在尤枝枝面前,似是一堵坚固而高大的城墙,有那样一瞬的心安。
茶盏撞到东方溯肩后的袍子上,茶水溅湿了青色衣袍,似荷叶上晶莹的露珠滚动,他的嗓音跟着漾起来,
“这么不听话,是想让我把你圈在怀里吗?”
他清淡地甩了下衣袖,支头看她。
闻言,尤枝枝钻过东方溯宽大垂下的袍子,果断往圈椅旁迈了一大步。
东方溯轻笑一声,跟着坐下来。
有官员突然大喊道,“太子怕是得了疯症。”
“依我看,这更像是离魂症,村里娃子没了魂便是这样。”
楚尚书看着自己得意的学生,怕那些个禁卫军伤了他,喊道,“来些家丁,将太子按住。”
几个家丁是训练有素的,拿着套马栓,套住了太子的双手,两人交叉转圈,迅速将太子双手缠缚在身上,
太子杀红了眼,嗓子吼得嘶哑,嘴里不停重复念叨着一句话,“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快去请院正。”楚尚书比谁都着急。
“大人,院正已经被中书令大人……”
责令告老还乡了。
这可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全然不像是东方溯的做派,不用猜便知道院正肯定不是他的人,他这是想扶植自己的人掌握太医院大权。
“那就去太医院请院判!”楚尚书声如洪钟,怒斥道。
而后向黄公公拱手,“再麻烦黄公公遣个内侍到宫里将太子之症禀报官家。”
“咱家这就派人快马加鞭回禀官家。”黄公公只看官家的意思,太子是先皇后唯一的骨血,官家念在与先皇后伉俪情深,也不会一棍子把太子打死,他不能做这个恶人。
二皇子拦下内侍,“太子疯症是真是假还不确定,怎敢轻易惊动父皇。”他急了。
话音刚落,太子额间青筋暴起,狂躁症比先前更甚,家丁本就因为他是太子,不敢使劲绑缚,太子挣扎得厉害点,就挣脱了绳子,
他抓起掉在地上的长刀,朝自己身上砍去,
十分骇人。
尤枝枝下意识地抓住东方溯肩后衣袍一角,也不惧那上面的冰凉水感了。
东方溯偏头看着那双摩挲上来的青葱玉手,喉头微紧。
“都得死,都得死。”太子疯狂地叫喊着,将那件众口铄金的龙袍撕砍得粉碎,
二皇子几乎是大喊道,“快按住他,太子想毁灭证据。”
明黄色的布碎片像漫天飘舞的奇异雪花,绚烂而肆意。
现在的二皇子哪里顾得上太子是不是真疯,全在那堆布料上,“来人,把碎布条一块不要落全部捡起来,这可是重要的证据。”
禁卫军侍卫得到命令,一点不敢怠慢地疯狂抢捡着布条。
似是在抢满地的金子。
肃杀的禁卫军滑稽地乱作一团。
这时,皇城司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也拥进了前厅,
“官家圣旨,传吏部尚书府赴宴皇子官员全部进宫觐见。”
“另,将二皇子绑了,押进宫里。”
布棋的转眼成了棋中人。
一切来的太快,二皇子彻底懵了。
东方溯簌簌起身,拉住尤枝枝肩头的手,带着戏罢的酣畅,“我送你回府。”
第27章
“大人, 您政务繁忙,我可以自己回府。”两汪清水似的凤眼,虽然总是明澈柔顺, 但说不上的疏离。
“我怕你受人蒙蔽,丢了不该丢的人。”他轻挑眉目, 浅笑吟吟中化过一丝意味不明。
受人蒙蔽?!这话听着咋这么耳熟?尤枝枝扬起疑惑的小脸,睁眼望着他, 对上那双妖冶的眸子时,心咯噔了一下。
总感觉他的话是意有所指!
余光瞥见东方溯身后不远处忽然冒出来的昙花, 尤枝枝才想起来这不是她劝昙花离开时说的话?
他怎么会知道?
是巧合吗?
还是……东方溯怕她惹事, 特意派了人暗地里监看她?
车轮碌碌,回程的马车变得平稳许多,尤枝枝有些累了, 只管闭着眼靠在车篷上眯了会。
待到马车停下,尤枝枝不留片刻地跳下马车, 盈盈福身, “多谢大人送奴婢回府。”
起身时东方溯刚巧从尤枝枝身旁走过,甩下一句淡淡的,“不谢。”
他跨上马, 沉静而温和地垂眸看着她, “进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