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统领好大的派头,楚尚书的寿诞,带着禁卫军围了府,意欲何为啊!”
肖统领头昂的如同斗战的公鸡,嗓门高亢不收,“属下拜见中书令大人,官家身边的曹公公带了官家口谕,中书令难不成要阻挠吗?”
“曹公公?何在!”声音听起来像是哑铃般的沉闷。
肖统领走得急,似是怕耽误了看好戏,哪里顾得上阴里阴气的公公,这下倒是傻了眼。
话音落了几个呼吸间,曹公公才气喘吁吁被禁卫军连拖带拽走进前厅,
曹公公贵为官家身边人,几十年也没受过这种待遇,猛地甩着袖子,“哎呦,快放开咱家,这真是成何体统。”
被扔到厅堂里,赶紧整理了歪斜的帽子和衣衫,才恭敬行礼,“咱家见过太子、二皇子、中书令,官家口谕~”
二皇子迫不及待起身跪下接旨,东方溯上前领着百官跪下,尤枝枝悄悄从圈椅上滑下来,跪在桌子后面,挡去了大半,
不出意外,太子会被强行押送到官家面前,即使如何苦苦哀求也无济于事,最终会被发配到皇陵守陵。
看着前两世听得闲话就这样在眼前上演,尤枝枝心里说不上的五味杂陈。
真不该蹚这次浑水,她事先应该问问昙花是否愿意出府的。
可她怎么也没料到,怎么会有人愿意留在中书令府呢!
思及此,尤枝枝扫了眼周遭,昙花又没了踪迹:这是又躲去哪里了?
她发觉昙花来到尚书府后行为变得有些异常,往常他恨不得粘在自己身边,哪像今日这般神出鬼没的。
众人跪下了好一会,可黄公公还没宣布口谕,跪倒一地的王公大臣纳闷,悄悄地左顾右盼,终于顺着黄公公的视线看见,
太子竟然没跪!
不仅没跪,还端坐在圈椅上没有起身!
真是山雨欲来啊!
尤枝枝离着太子极近,看得也更真切,他那模样与其说是故意不起身,倒不如说是根本没听见。因为他此时目光呆滞、脊背过分挺直而僵硬,就像是——
中邪了!
以前在村里,有的娃子突然得了离魂症,便是这个样子。
“官家口谕,太子行为不成体统,着禁军带回跟前问话。”黄公公没再多等,捏着尖利的嗓子,宣布了口谕。
这是彻底拿下了太子。这一步棋,他终于赢了,二皇子嘴角勾着眉飞色舞的笑。
禁卫军肖统领挥手示意手底下的人直接上手拿人,没给太子半分面子。他本就是皇后家的人,此等时候此等事自然会更卖力些。
楚尚书皱着眉,急促地走到黄公公面前,如临大敌,“黄公公,烦请禀报,老臣要面呈官家。”
一众太子党的官员皆随声应和,“臣等奏请面呈官家。”
只有东方溯一反常态,踱步回尤枝枝身旁坐下,音色清润闲适,吩咐,“倒茶。”
什么?
尤枝枝冷不丁地惊了一惊,眨着双眼纳闷地看向他。只见他低垂着眼脸,似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那些乱哄哄跟他半分干系没有。
他不是太子一党嘛!
怎的就置身事外了呢!
尤枝枝猜不透东方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想知道,她只管倒完茶,眼观鼻鼻观心站在那里,想象着把自己变成个柱子、花草、小蚂蚁才好呢!
二皇子胜利在望,这个时候,他们阵营里的人哪里注意到东方溯的异态,只有同样喝茶的东方毅意识到事态哪里不对。
可他还没能推演出问题所在,太子突然就掀了桌子,拔了侍卫腰间的胯刀,四处乱砍。
“皇兄,你这是做什么?”二皇子脸上缤纷得很,又希望太子被误砍了,又怕煮熟的鸭子要飞,“父皇只是传你去问话,你如此,难不成想抗旨嘛!抗旨可是死罪。”
使着眼色让禁卫军的人赶紧制服他。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太子举着刀毫无章法地四处乱砍,那些养尊处优的禁卫军将士哪里敢往前一步。
这又是唱的哪出啊?前几世可没听说又这么一段啊!难不成是当时被压下来了,没有外传?尤枝枝瞬时来了看好戏的兴致,谁不想看一出精彩纷呈的戏码呢!这比只听那些传来传去的话要热闹许多。
可太子那挥刀乱砍的样子着实有点可怕,她默默地往后撤了撤,防备着被误伤。
“靠近些。”东方溯低沉的嗓音清清淡淡地传来。
她躲他还来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