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是冰凉的物什在爬动,楚妍定睛一看,难得地有些无措。
如果自己没看错的话,这……是一只蝎子?
然后面对着新认识的朋友写满了求夸奖的期待眼神,楚妍沉默一下,她现在要是惊叫出声是不是来不及了?算了,就这样吧。
然后,楚妍尝试着用温热柔软的指间戳了戳蝎子的头顶。
掌心的蝎子完全和它家主人不一样,懒懒地抬了抬头,手都没挥一下的,就那么懒洋洋地趴在楚妍手心,完全不怕生人。
路上要有人陪着说话便总不会寂寞的,况且同行人讲得事物都很有趣,待人又是那么真诚。
掏出腰牌给守卫的人看了看,新认识的小姐姐将楚妍送到入口,“就是这里,我们到啦!”
眼见她没有随着自己一起进去的意思,楚妍投以疑问的目光。
遗憾地叹了口气,引路姑娘摊开手:“我现在还不能进到这里呢。”没办法,她的修行着实不够。
不过,自己总有一天能进去的。亲昵地揪了揪楚妍的脸蛋,“小贵客,只能送你到这里了。下次来找我玩儿啊?”
俏皮地眨了下大而有神的眼睛,引路姑娘挥了挥手,裙角的银饰碰撞着发出好听的声音。
难得有些不舍,不过楚妍也不强求,笑着应了声“好”,冲看护者点点头,楚妍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她心里也明白,能治疗自己身体的地方,指不定是对方哪里的秘地,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
没人跟她说有什么忌讳,楚妍又是心情极好,没有半分疲惫,便漫无目的地随性而行。
周围景色其实与适才之景无二致,直到那遥遥的白色一点透入她的视线。
那么一小点,很容易被忽视。但是若是看到了,便也很难不在意。
这片地域有些潮湿,楚妍摸了摸身上的暖玉,还好好地带着。如此,也不怕待会儿着凉了惹着姐姐生气。
有些好奇,但她从来都不是急性子的人。一步步地在润润的土上留下清浅的脚印。
不深,因为楚妍本就轻巧。但并不平稳,因为楚妍不会半点武功。
然后她倏地停下了脚步。
以平视的角度,应是还没到目的地。但是楚妍已然嗅到清浅浅的甜香,抬头而望,她看到了一棵树,一棵纯色的树。
那棵参天大树,满树花团,繁花似雪。或是因为太过洁白无垢,远远望去竟是泛着微微的银光。
不自觉地,楚妍徐徐向那里走去,试图离得更近一些。
全然无叶,大朵大朵白色的花朵安静无声地开放着,偶有花瓣垂落时,楚妍恍觉或可听到花落于地的声音。
静谧至此。
鼻尖是更清晰的清香,让人一点点连带着内心都安宁下来。
有风袭过,坠落的花雨如同帘幕将这片空间划为两个部分。回头而望时,楚妍有些茫茫然,分辨不清自己是从哪条路过来的,以及,又该去往何处。
在这足够静谧之处,一切声音都有迹可循。
与花朵落下的声音不同,那是轻压的声音。
于是楚妍望了过去。
那是一个男子。
两人彼此相望着,遂又是一片静默。
终究,是楚妍先开了口。
少女悠悠然道:“我是真信了。”
这话来得突兀,总该招人些许疑惑的。可是青年只略微一颔首,以示礼貌。其人并未言语,静待着楚妍后续的话语。
青年目光如深秋的清潭,明透而不刺骨,同上好的玉种。于是楚妍漾出的笑意又加深了些许,“原来这世间竟是真有‘玉人’的!”
世人在以诗词画赋描绘事物之时,难免多渲染几分,许是因为融了感情,亦或是因为其他什么因素。
太过美好,于是便只觉不实。仿若春天的蛙,秋天的蝉。更何况,品量了那么些年,要真真入楚妍的眼确是极难的。
人这种物种最是集天地灵气,可真正如同父亲秦渊、姐姐秦罗衣的人能有几许?
直到见至此人。
一身银华,几近是融入了这片布景,又将自身的气息收敛住,也难怪楚妍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树下之人。
但一旦发现了,就再也无法移开目光。
哪怕这个青年他是坐在轮椅之上,也遮不住他自身的气度风华。
瑕不掩瑜。
“玉人?”云疏与其说是品味着这两个字,不如说是在品读面前少女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