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寒点头,“谢嘉禾,你和怀意妹妹去。我和止厌在这等你们。”
严克道:“快些回来,我等着吃斋饭。”
严怀意和谢忱一前一后走进那座院子。
人一没影儿,之寒抱上严克的手臂,挤一挤他,问:“你看出来了吗,她有一点点——奇怪?”
严克道:“他一直有点怪。”
之寒:“嗯?”她眨眨眼睛,反应过来,“谁?谢嘉禾?”
严克笑问:“你不觉得他奇怪?”
之寒耸耸肩,“谢嘉禾喜欢我,如果——你指的是这个。”
严克眼底笑意越浓,却不说话。
之寒摇摇他的手臂,歪下头,问:“生气啦?”
严克缓缓道:“瞎子都看得出来他的怪。但不生气。”
之寒挤鼻子动嘴,“切”一声。
严克“哦”了一声,“原来是要我生气。是不是?”
之寒头枕在他肩膀上,握空拳想砸他头,想起他头上的伤,心软,就只是撸一下头发,警告他:“你别皮痒。”
严克道:“那便生气吧,气吾妻青春年少……”
之寒很轻地砸一下,“正经点!”
严克道:“开始的时候有点气,现在倒是有些庆幸。”
“为何?”
“因为谢忱武艺高超,可以为你拼命。只此一条,我倒要谢他。”
之寒想一想,“我想放他离开。他不该困在我身边,他也有自己的人生。”
严克笑道:“既然是自己的人生,该让他自己选。你说什么,他都会答应。你要放他走,他必然走,但这条路未必是他自愿走的。”
之寒沉默。
偏偏严克说得对。谢忱从来都是自由的,只不过,他还没有想明白自己究竟要什么。
之寒抬头,看着那故作高深的严克,倒是有些微微的不爽,她眯起眼睛,“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眼明心亮?什么都知道?我告诉你,有一件事你必然不知道。”
严克道:“说出来,我们评一评理。”
之寒踮脚,覆在他耳朵根,小声说:“妹妹心悦谢嘉禾。
严克:……
之寒一看他惊讶的样子,就知他纵然心思缜密,也到底是男子——浑然天成的呆,窥不破小女儿心思。
她得意地加了句:“我很肯定。”
谢忱和严怀意并肩从院中走出来,严怀意一直在说话,谢忱安静听着。
之寒松开严克。
严怀意走过来,说:“里边的人都神神秘秘的,还堵着我们不让进去。多亏了小谢哥哥,让两个人误会彼此偷荷包,推搡打起来,我们才钻进去。小谢哥哥趁乱把里边翻了个底朝天,里边有好多看不懂的票子和银子。小谢哥哥他……”
严克说:“怀意!四哥还有事,我和谢忱去去就来,你陪着之寒。”
严怀意皱眉问:“不去吃斋饭了?”
严克瞪着神色冷淡的谢忱,“事比较急,我们很快回来。”
之寒微笑着挽住严怀意的手臂,“随他们去,我们再逛逛。”
严克黑眸盯了谢忱一路,一直盯到回到佛堂,见到浑浑噩噩的尹琼,才回过神。他摇摇头,定定神,决定放一放刚才的事,先把尹琼料理了。
尹琼一见严克回来,早已精疲力竭的他哑着喉咙嘶吼起来:“君侯,饶了我吧。”
严克觉得差不多了,一心想吃斋饭,就干脆把自己的本意亮出来,“我现在有三件事要你办。第一件,你必须把商量好的兵器运到定州。第二件,兵器到定州,云群也得到。第三件,劳你去太平道当个钉子,混两年,成个气候,我日后好用你。”
尹琼这样的人惯在三教九流里混,小聪明误事,却也是得天独厚当细作的料。太平道这样鱼龙混杂,也只有他这样的人能混得风生水起。更何况,他已“背叛”定州侯,这个理由是块敲门砖。
尹琼不作声,脸色惨白,脚一软,障刀时隐掉到地上,他身子晃来晃去,只会喊那一句:“君侯,饶了我吧!”
严克冷冷道:“看来,你是想当和尚!也好,你下半辈子就青灯黄卷伴佛,给之寒好好祈福吧!”
谢忱捡起刀,抱在怀里,“或者——直接杀了。”
尹琼鬼哭狼嚎:“我去,我去还不成吗?”
严克露出笑,“这佛寺后面的五尽藏院是做放利生意的,也是你的产业吧?我想起第四件事,我向你借点钱,你手上有多少,我借多少,等天下太平再还你。”
尹琼心中叫苦连连,这哪里是借,明明是抢!但他不敢说不,命在人家手里,他只能一个劲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