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丹药只是让小苌舟好好睡一觉,没有别的效用,他之所以能被我骗过去,是因为我在丹药上附了一丝灵力,让他产生了错觉。”
“再说了,冥王现下什么状态你不清楚吗?就算小苌舟能给冥王传音,冥王也听不见。”
“小苌舟的性子你是清楚的,要不然你也不会不告诉他传音听不见这件事。你想啊,现下不哄着他,那冥王要是不醒过来他肯定不会去休息的,你看看他,这都瘦了,也不知道冥王怎么照顾的……”
颜侨面无表情地插了一句,“你明明每次见到人都说瘦了。”
“咳咳。”株镜生硬地转移话题,“我就不明白了,这冥王冷冰冰的,怎么小苌舟就非要栽他身上呢?”
株镜说着,想到了什么,不怀好意地看向颜侨。
同时,颜侨也想到了他给苌舟的那瓶妖界丹药。
这回轮到颜侨尴尬了,他噤了声,匆匆移开视线,弯腰将床榻旁的苌舟抱了起来,准备抱苌舟去侧殿休息。
将人抱在怀里,颜侨才感觉到,株镜这一次真的没说错,苌舟确实是瘦了,还怀着孩子呢,一点肉也不见长。
在下界到底都经历了什么啊?
颜侨满脸的担忧。
露出老父亲般心疼的眼神。
-
苌舟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他梦见他又回到了亡灵城。
还是在食客楼前。
他从青毓的怀里挣扎着下来,就要往客栈跑去。
这一次,青毓拉住了他,将他再次抱回怀中。
“做什么?”苌舟抓着冥王的一缕青丝威胁,“我真的要跟其余八位仙尊哭诉了!”
青毓眉梢微挑,没说话。
冥王那神情让苌舟有些口干舌燥,他受不了青毓这样挑眉,实在是勾人。
为此,苌舟匆匆低下视线,强制结束了自己的遐想。
青毓抱着苌舟走过很长的一段路,天色渐晚,一路上见不到多少凡人,三三两两的,皆对他们投以好奇的目光。
青毓统统视而不见,怀抱一如既往地平稳与舒适。
苌舟在青毓怀中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青毓停了下来,“到了。”
苌舟揉了揉眼,窝在青毓的怀中不肯下来,环顾一下四周,才发现这是一座木桥之上。
木桥不大,底下是蜿蜒的河流,两岸无人,夜空星光稀疏,月色皎洁。
苌舟打量的间隙,月光投在苌舟面上。
有些柔和。
苌舟不禁伸出手,想抓住那一抹月光。
“看上面。”青毓提醒道。
苌舟于指缝间窥向半空,那里,炸开了一朵烟花。
烟花的绚烂充盈了夜空,苌舟张开手,掌心好似将那朵烟花接住了,火星在指尖之外溅落,翩跹着,飞舞着。
苌舟忽然想到了三百年前上仙界那场宴会。
那时冥王出席,帝君让女仙在宴会场地中央起舞,隔着水袖与薄雾,苌舟见到了斜上方的青毓。
青毓面前摆了一盏酒,酒杯空着,不曾倒酒,也不曾饮酒,神情让人望之寒山,望而生怯。
有仙君起身,恭敬地向冥王敬酒。
青毓的身形被那仙君挡住。
苌舟轻哼了一声,有什么了不起的,他认识冥王的时候,冥王就是这样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怎么还有仙君敢与冥王敬酒?
苌舟不服气,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一杯,两杯,三杯……
苌舟记不清到底喝了多少杯,他只记得,那位仙君在青毓的位置前,站了很久很久。
怎么还不走啊?
冥王为何不赶他?
苌舟无由来地心烦,青毓对自己可是冷漠的很,没道理对一个仙君青眼吧?
他堂堂仙尊难道比不上那位仙君吗?
这念头生于刹那,很快就被苌舟掩盖了下去。
因为他喝醉了。
夜空的烟花继续绽放着。
绽放至最为明亮的一瞬,青毓低下头,吻在苌舟指尖,沿着手背一路吻下来。
有些痒。
末了,青毓轻轻地含了一下,留下一个印记。
青毓的嗓音似是贴着苌舟耳廓滑下。
“苌舟,我再问你一次,今后,换我来纠缠你,你愿意吗?”
“我……”苌舟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他太紧张了,以至于本该说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苌舟,我喜欢你。”青毓珍而重之地望进苌舟眼底,“答应我,好吗?”
“我……”苌舟急切地想回答,张了张口,话音被什么截断。
眼前忽然一片漆黑。
他再也看不见青毓,看不见烟花,所有的一切全都消失了。
他在原地找寻,急得哭出声来。
“苌舟。”
“苌舟?”
他被人唤醒,猛然睁开双眼,不住地喘息,额上还挂着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