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周宁,她还是感激居多的。
无论他到底是谁的人,至少在保护她这件事情上,对方算是尽职尽责。
今日若不是她存了心思要同赵笙笙撕破脸,他恐怕还不一定会离开。
蓦地,岁岁感到手心一痒,回过神来。
似是察觉到了岁岁略微的走神,楚祈有几分不满地握紧了她的手。
二人掌心的摩挲透着几分微微的痒,却也不得不令岁岁的注意力重新回到楚祈身上。
他没什么表情,冷冽的眸却仅倒映着她的身影,是那般专注,又好似是在怪她明明在她身边,注意力还不在他的身上。
楚祈将她的手握得是那般的紧,似会就这般一直不会松开。
而此时,周宁也带着李管事走了进来。
岁岁寻了恰好的时机将注意力从楚祈身上转到了来者那处。
不用再同他的眼眸对视,岁岁自然乐得轻松。
她并未能看穿他的心中所想,只知晓那双如墨般黝黑的眸子好似要将她攫取,将她看透。
——她并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王爷。”李管事直接跪到了地上,但眉眼平静,似还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
也无人会提醒他这一点。
但却也正是从这一道称谓开始,楚祈的情绪便低了下来。
很明显,任由堂屋里的谁都能察觉到,但除了岁岁,无人知晓究竟是何缘故。
她微微地垂下了眼眸,装作与自己毫无干系。
“李管事,你好似已经在珩王府待了不下七年了吧。”楚祈的声音是抑不住的冰冷。
不知楚祈为何会忽然问到这个。
本身他还在忙着时周宁便寻了过来,什么也未曾透露一点,只是说王爷此时寻他有事。
王爷找他也不是一回两回的了,他便只当作同往常一样可能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他去做的。
可一直到他走了进来,他看到了自家王爷的神色这才知晓为何方才周宁来传唤他的时候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又为何一字不发。
他的冷汗顺着额间流了下来。
但他还是不知晓自己做错了什么。
“回王爷的话,老奴……已经在王府待了有十年了。”
珩王府内基本没有比李管事资历更老的家奴,几乎是从珩王府初建他便一直待在了此处,也算是尽职尽责没出过什么大乱子。
“十年了,”楚祈未置可否,只是跟着念上了一句,好似也在感怀往事,随之压迫感却是顺着冰冷的视线坠了下来,“还弄不清王府的规矩?”
李管事心下一凉,顿时领悟到了楚祈是什么意思,下意识地看向了主位旁的岁岁,心狂跳着:“岁、岁岁姑娘。”
其实李管事的在王府待了这么久,对于王爷的事情,那基本都是如数家珍的。
他也是王府内为数不多的知晓楚祈与赵家嫡女之间那些往事的人。
可谁又不是人精?
从始至终,其实李管事都未曾将岁岁放在眼里过。
对她态度几分温和,那也不过是因为这是他多年以来待人处事的习惯罢了。
更何况再怎么说她也是王爷身边的人,总归是有几分不同。
但饶是如此,其实在他的心底里还是对这个凭空出现在珩王府的不速之客透着轻视的。
不明显,却是一眼就被楚祈看穿了。
因为自他走进堂屋开始,到他恭恭敬敬地下跪,岁岁在他眼里都如同不存在般。
更无需他额外的尊敬。
一阵微风顺着敞开的大门吹入,令李管事愈发清醒。
因脊背涔涔的冷汗竟是已经浸湿了里衣。
可王爷总归不是因为这件事情将他叫来的吧?
但李管事不敢问,头都低到了尘埃里。
只余他粗重的呼吸,片刻,头顶上才响起了楚祈的声音,“本王何时让你去唤岁岁去水云间?”
这话幽幽地传入了李管事的耳中,他顿时大脑一片空白。
王爷这是何意?
他怎么有些不明白?
半晌不见李管事的恢复,楚祈的声音便又压低了几分,窒息与死寂在堂屋里蔓延,“哑巴了,还是舌头不想要了。”
他不敢再不回复,“回、回王爷的话,不是您让奴唤的吗?”
好一句反问。
楚祈呵笑出了声,“本王何时让你去的。”
这番,李管事的总算是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脸色煞白一片,嗫嚅着想替自己辩解:“是、是赵小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