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方十分激动,说得唾沫横飞,尤阁老在旁边凉飕飕说了一声,“殿前失仪啊,吕都督。”
陈次辅也出声说道:“你说没叛就没叛?若是没叛,那你同大家伙来说说,这吕小将军是为什么带着五千的大昭士兵入蒙古地界?况且至今迟迟未归呢?”
因着吕方在皇太子和二皇子之间谁都不站队,那便是成了这二人的共同敌人。
一个尤阁老,一个陈次辅,平日里头谁都看不顺眼谁,一旦有了共敌,便又成了这副嘴脸,合力刁难起了吕方。
吕知羡如今是何者情况尚未明了,他们便急着跳出来给人扣上了叛国的帽子。
吕方气不顺,也不惯着他,指着那陈次辅直接骂道:“好你个狼心狗肺的老东西,‘吕小将军’,你也知道他是我们吕家的将军,我吕家世世代代皆是忠良,我儿岂会叛国!”
事实上,自吕方上一代数去,确实可以说是世代忠良,指元由口口裙幺污儿二漆雾二八一收集但吕方当初跟着谢沉一起和崇明帝起事之后,他叛了先皇,那便是算不得什么忠良了。
可现在是崇明帝当皇帝,那他称自己为“忠良”,也没人敢反驳。
陈次辅没有想到吕方这脾气是比他还暴躁,一时被骂得愣住了,吕方却还是觉得咽不下去这口气。早就说了出兵剿了蒙古那群混账王八羔子就好了,省得边陲百姓受苦,要不是他们一直拖,一直扯皮,舍不得那笔军费出去,能成如今这样?
吕方绝对不相信吕知羡会投诚,如今按照这样的情形看来,可能是吕知羡也实在忍不了了,眼睁睁看着蒙古铁骑残害百姓,他怎么可能气得过?许是借着总督“反击蒙古”的军令,直接带着这五千兵马打去了蒙古。
这会只有两种可能性,要么吕知羡已经打到了蒙古老家;不然就是全军覆没,消息暂且被封锁住了。
吕方虽然知道吕知羡带兵打仗厉害,可纵使再厉害又怎么去拿五千兵,打下蒙古铁骑。
吕方是真看不惯这群道貌岸然的文官了,若非他们,何至于逼得他儿子到这种地步吗?!
他喝了酒,这会也有些口不择言,他道:“你们把头埋到地里就能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了是吗?一个县两个县的百姓在你们眼中算不得什么,非得要人打到了家门口你们才满意!”
这话是把全体文官都骂进去了。
这口气吕方也是憋了许久,一想到吕知羡此刻可能已经惨遭不测,他心中更是悲痛,若不是因为他这个当父亲的没用,他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吕方眼中似是有泪在闪烁,他道:“皇上,我儿绝对不会叛国!他这会定是带着那五千兵去打了蒙古俺答汗。”
那边陈次辅回过了神来讥道:“你是他爹,你自然如此说,五千兵?带着五千兵马入蒙古地界,这不就是带着人去送死!那吕小将军是成了天的能耐才能去打跑蒙古,你为了能给他洗脱罪名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了。你说他没投诚?说出去谁信,你就问问在场诸位百官之中,有谁能信?”
是啊,除了吕方又有谁会相信呢?
“我相信。”
一片沉寂之中,谢琼婴的声音如同平地惊雷般响起。
吕知羡相信他,他亦是相信吕知羡。
众人向他看去,只见他已经起了身。宫灯下,他的眼神清冽又坚定。
陈次辅可算逮到了机会,他冷笑一声,“当初你认下了吕都督做义父,你和吕小将军若要算,也能称兄道弟,这话,你说出来我们就该信?”
谢琼婴道:“那国公府世子之名可够?”
他以国公府世子的身份来押定吕知羡不会叛国。
陈次辅道:“所以你这话的意思便是说,若吕知羡叛了国,你这个世子之位也就不要了?”
谢琼婴冷声道:“是。”
陈次辅阴恻恻地笑了一声,“世子爷还当真好气魄,世子夫人如今尚且还在身旁,若你这世子位没了,那这世子夫人也当真是可怜,跟着你一块平白受了此罪。”
宋殊眠见提及了自己,也不恼怒,不急不徐就要起身,谢琼婴搀扶了她一把。
宋殊眠站在谢琼婴的身侧,启声说道:“君若食佳肴,妾随之,君若食藜藿,妾亦甘受之。君如何,妾必随君行。”
此话便是彻彻底底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声音虽不响,却不卑不亢,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两人并肩而立,活脱脱一对檀郎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