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眶有些发红,不愿意叫宋殊眠看见, 干脆躺倒在了床上,侧过身去, 背对着宋殊眠。
“小的时候盼父亲, 年少之时盼老师,可我的命里好像就不能有这些, 不管怎么做,好像都没用啊。”
他之所以成为如今这样,如此偏执,许也有此等缘故。他盼不来任何人,到了如今就想要把宋殊眠强留在身边。
谢琼婴想到了先前的事情,越发难受,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我先前不该那样对你......”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要说这些,只是这样的时刻,他心中的伤痛又被揭开,叫他不得不去面对先前做过的恶事。
谢琼婴话还没说完,宋殊眠就躺到了他的身旁,他把谢琼婴转了身来,二人躺在床上,脸都快要贴到一起了,谢琼婴眼眶很红,耷拉的眼皮诉说着此刻的无助,宋殊眠伸出双手将他的脸捧了起来,说道:“那我问你,这样对不起我,我现在同你说和离,你离吗?”
谢琼婴听到这话呼吸一窒,只觉得耳边一阵轰鸣,浑身冰凉。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通红的眼眶终于滑出了一滴泪,许久许久,谢琼婴阖上了眼不再看眼前人,只是轻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他从前只想占有她,但他如今知道,若是爱,就算是违背自己的意志也要叫她开心。
她若是不想,他再逼她也不行啊。
她可以不要他,只要她开心。
唇瓣覆上一片柔软,谢琼婴不可置信地睁开了眼,只见得宋殊眠近在咫尺的眼,她的吻很笨拙,倒不像是在吻,反而像是啃。
他们相拥,他们相融,可他们很少有过亲吻。
宋殊眠没有深入,只是一会就松开了人,她气冲冲说道:“好啊你,从前你那么混账的时候我想走你不让我走,现在人终于正常了些,将来能考取功名了,就想同我和离了是吧。你是不是想踹了糟糠妻,重新去娶......”
谢琼婴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宋殊眠方才不过是故意说这话逗他,她不会同他和离的。
他有几分怔愣,问道:“你在骗我?”
宋殊眠颇没好气地说道:“不然呢。”
谢琼婴轻笑了一声,笑声明朗。
既如此,以后便也不能怪他不撒手了。
灯火葳蕤,谢琼婴看着宋殊眠嫣红的唇瓣,他不待她说完就堵住了她的嘴,不同于宋殊眠那拙劣、浅尝辄止的吻,他抬手扣住了她的脑袋,滚烫的气息将人覆盖,如同迎面而来的热浪,激得人心神惧晃。
宋殊眠招架不住,想伸手将人推开,但却感觉到小腹那处有硬物抵住。
屋外风雨飘荡,而屋内两人的呼吸声交缠在一起,越发深重。烛火闪烁,墙上的影子随之摇晃。
事后,谢琼婴想要抽身退出,宋殊眠没了力气,声音飘得不行,她道:“没事,不用退。”
谢琼婴忍耐,“你若是因为母亲而害怕妥协,没关系的,往后我不会再让她伤害你了。”
宋殊眠的头发已经湿透,贴在了脸上,她看谢琼婴已经忍得不行了,说道:“没人逼我,我是真心甘情愿。”
谢琼婴看她的神情不像是在说假话,终卸了力,安静的环境之中,两人同时发出一声闷哼。
灯光缱绻,他伏在她的身上喘着粗气,许久,他才哑声问道:“为什么变了心意。”
宋殊眠实话实说,“以前你跟个疯子一样,谁敢生你的孩子啊,只怕生出来一个小疯子。”
谢琼婴听到她这话却没有生气,反而笑了一声,两人紧紧相拥,心跳声避无可避,在安静的夜晚无限放大,诉说他们之间汹涌的爱意。
一场房事过后,窗外的雨也不知道是在何时停下来了,遮了几天的乌云渐渐散去,第二日天蒙蒙亮之时,地就已经干得差不多了。
谢沉上早朝前就找到了徐尚书,尚书大臣们左右并排站在前列,百官之首户部尚书兼任内阁首辅的闻昌正病重不能下床,崇明帝特免了他的早朝,他已经十来日没来上朝了。
天还未大亮,这些大臣们和崇明帝每时每日都要从寅时起床准备入宫,来参加卯时的早朝,现在他们列队站好,只待钟声响起入宫。
那边徐尚书半耷拉着眼皮,昏昏欲睡,站在他前头的谢沉忽回了头去,喊了一声,“徐兄。”
徐尚书叫这声音吓一激灵,抖了两抖,他睁了眼来,“国公爷是为了少允一事而来?”
徐尚书其实知道,谢沉找他无非是为了谢琼婴科举的事情。他先前本以为谢琼婴无用,就算是给他添了名头也无事,可他看过京都各地县案首的卷子,没有一人能与之比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