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的背后,挂着一个明晃晃的摄像头,几乎是不加遮掩地,拍摄着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还有因为已经过去太久、粘上了灰味的血腥味。
“好了,楚小姐。”封欲说,“您先换上病号服吧,身上的东西都要脱下来,先交给我保管。这段时间您的生活用品,我们医院会为您准备好的。如果要买什么,可以找护士,用您的账户来刷卡。”他也没有把卡交给她,对于精神病人来说,塑料卡片也可以成为伤人的用具。
他蹲下身去,帮她解开了束缚的皮带。仰着头,与她说话:“如果有什么事,楚小姐可以来找我。我的办公室就在这一层的最右边。”
窗外的微光撒在他的脸,那张俊美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浅色的眉毛舒展开,更显得好说话。“不过,楚小姐最好不要乱跑。这一层有些病人发病时有暴力倾向,您是病人,也最好多休息。”
金丝包裹的镜片下,那双黑黝黝的眼珠子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色泽浅淡的薄唇一抿,勾出一个浅浅的弧度:“我说清楚了吗,楚小姐?”
楚娇娇莫名一颤。就像遇到天敌的小兽,空白的脑袋不经思考,脱口道:“我知道了。”
封欲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只是一眨眼,方才那种令人汗毛倒竖的感觉就像是错觉一般消散了。他轻轻地揉了下楚娇娇的手腕:“可以自己站起来吗?”
“嗯……嗯。”
楚娇娇恍惚地迈出了两步,回头望去,男人还站在原地。一身洁白的白大褂衬得他身形挺拔,面容俊朗,鼻梁上架的金丝边眼镜闪着微光,手里抓着她的项链,指缝间露出一截紫色的丝带和绢花。
“怎么了?”他推了推眼镜。
“……”楚娇娇摇摇头。
她推开卫生间的门,进去之后把门关上了。
卫生间也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柜子里放着病号服,靠墙贴着一面大镜子,楚娇娇对着镜子照了照,瞧见自己眼眶发红,于是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对着镜子伸手解开了裙子的拉链。
忽然,她的眼角视线瞟到了什么——
一点冰冷的铁器光泽,带着一个小红点。是监控器!
“哐当!”
门一下被推开了。楚娇娇踉踉跄跄地扶着门,仓惶地看着门外的人:
“封、封医生!卫生间里,怎么会有监控器……”
封欲推了推眼镜。他把手里的项链放进胸前的衣袋里,走过来:“怎么了?”
“卫生间里的监视器……”
“哦,那个。”男人无奈地道,“楚小姐您放心,我们有专人监视,严格限制访问权限。安这些监视器,只是为了保护病人,您知道的,有些精神病人发病起来不能控制自己,医院有照顾和监管的责任,要保证你们的安全。”
他注意到楚娇娇腰侧的拉链没有拉好,露出一大片雪白的纤细的腰,于是微微地偏过头,伸手帮她拉好。
“这是规定,楚小姐。您发病时没有征兆,而且幻觉会影响您的感知,这是必要的保护。”
“我——”楚娇娇语塞。在房间里装监视器也就罢了,在卫生间……她还是觉得太超过她的想象了……
“可是、可是,我要换衣服啊……能先关一下监控器吗……”
她咬着唇,肩膀微微地缩瑟着,雪白的两腮已经红透了。
封欲定定地看了她一会。
未擦干的水珠顺着精致的鼻尖坠落,落在她的唇瓣上,一点挺翘的唇珠被她含在唇齿之间,露出湿热的口腔里,伏在贝齿下的红肉翕动着,欲言又止。
半晌,他越过楚娇娇走进卫生间里,脱下身上的白大褂,搭在监控器上。
楚娇娇大喜,她赶紧关上门,却被门外的封欲伸出一只脚,抵住了门,留了一条缝。
男人站在门外,背对着她,低声道:“下不为例。”
身后传来了轻轻的道谢声。
封欲双手抱臂。他背身半靠着门,一只脚抵着门的缝隙,低着头,看着脚下纯白色的地板,似乎上面突然多出了什么他极为感兴趣的东西,以至于看得目不转睛。
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一直没停。
又过了一会儿,窸窸窣窣的声音停了,响起了脚步声。
葱白的手指紧紧的攥住了他的袖子,他的外套从门里面伸了出来:“封医生。你的衣服。”
封欲点点头,然后才意识到自己还背对着她。他回过身去,下意识避开了她的视线,弯腰捡起她落在地上的裙子,搭在臂弯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