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竹隐拍拍他脸,顾修远惊醒,眼底一片乌青,声音带一丝喑哑,问她怎么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修远揉了揉眼睛,茫然地目视屋子一圈,又反应过来。
“昨日我可是早早就睡了,不信你问问秋云我几点熄灯,怕不是你趁我睡着了把我偷过来了吧?”
“你胡言乱语!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薛竹隐气得涨红了脸,伸手要打他。
她有那么变态?半夜累到不行还偷偷跑回尚翠轩把顾修远抓过来,就为了让他抱着自己睡,然后还做春梦?
顾修远顺势握住她的手腕,让她的掌心贴在自己脸上,眯着眼道:“我昨夜在园子里散步,看到灯烛还亮着,以为你忘记熄灯,所以就进去看了一眼。”
然后就看到了床上是吧?
顾修远就像牛皮糖一样粘着她,扰得她丧失心志,薛竹隐恨恨地捶他的肩头,爬下床。她今日要去御史台,暂且不和他计较。
第39章 返台
薛竹隐吃过早饭便去了御史台, 御史台还是老样子,柏树森然,乌鸦聚集。
门口的守卫看到她, 高兴地说:“薛大人好久没来了。”
又看到她身上的官服,反应过来, 又是惊喜又是惊讶:“薛大人重回御史台了?那我可要向薛大人讨个彩头。”
薛竹隐含笑点点头, 老周立马在身后递上一锭银子:“小哥拿去买酒喝!”
身后传来个男声:“哟,稀客呀,薛编修是不是走错路了?”
薛竹隐转过身去,正是之前她弹劾过的陈方,她今日心情好,懒得理他, 淡淡颔首便算致意。
陈方却熟视无睹, 训斥一旁的守卫:“御史台乃监察诉讼的重地,什么闲杂人等都能进来了?你是怎么办事的?”
守卫看薛竹隐一眼,摊手无奈道:“薛大人就不是御史台的人,她也是国史院的编修,她要是进来送文书我也不能拦着呀!”
薛竹隐今日心情好, 好意提醒他:“你看看我穿的官服呢?”
陈方上下打量她一眼,捋捋胡子装出一副老成的样子:“哎哟,这官服可不能乱穿, 薛竹隐你是八品编修, 穿六品官服不是僭越就是失心疯。”
薛竹隐微微笑,陈方简直是个一根筋, 脑子不会转弯的。
她不想再浪费时间, 抬步便走,陈方却赶忙上前伸手拦住她:“要进御史台, 也得有上级的指令或者文书才行,我身为御史台之人,岂能让闲杂人等随意进入?”
一匹快马遥遥从街头驶来,在御史台门口停下,吏部侍郎司马风撩袍下马。
陈方忙上去朝司马风作揖拜见:“这不是司马侍郎吗?久闻不如一见,下官是御史台侍御史陈方,令尊近来可好?”
司马风虽官职不高,但其父司马昭彦却是太子太傅,位高权重,因此司马风所到之处,想要通过他巴结司马昭彦的人甚多。
司马风严肃地点点头:“家父身体无恙,有劳挂念。”
陈方还想再说什么,司马风旋即转向薛竹隐:“薛侍御,我们在文思堂同窗过的,不知你可还记得我?”
薛竹隐点点头:“记得的。”
司马风把文书递给她:“皇上今早颁下口谕,将您调回御史台,我赶紧请宰相拟了文书给您送过来,没耽误什么吧?”
薛竹隐淡淡瞥同僚一眼,陈方涨红了脸,别开她的眼神,她摇摇头:“没有,有劳大人。”
司马风笑道:“那就好,我看陛下这么急匆匆的,生怕薛侍御在御史台受了委屈,可见对薛侍御重视得很。”
薛竹隐:“皇恩浩荡。”
司马风走后,陈方这才唯唯诺诺地上前:“刚才没弄清楚状况,以后在御史台我们还是同僚,请薛侍御多多关照。”
薛竹隐没理他,直接走进去了。
还是在原来的办公院,薛竹隐一连向中枢递了五封札子,把秦江的事情说清楚。
这一次,她没有选择在朝堂上当朝弹劾,秦江属郭解一党,党羽众多,若是当朝弹劾,不仅为他辩护的人极多,也会让皇上当场下不来台。
所以她把折子秘密递到太极殿,把选择权交到皇帝手中,以表示自己的忠心和好用。
皇上昨日说得信誓旦旦,要惩处阳奉阴违之人,但君心难测过了一夜,不知道他的想法如何,如果他又改了主意,这件事也只能这样了,但她起码重新获得皇上的赏识和信任,回到了御史台,也不算亏。
五日后朝会。
秦江身边围着一大群人,见薛竹隐来了,不消秦江自己开口,便有人替他阴阳怪气:“薛侍御好手段,这么快就重回御史台。长公主那边求了不少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