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竹隐冷静下来,放弃挣扎,顾修远察觉她的反应,动作渐渐慢下来,安抚似的在她的唇上辗转,手移到她的腰上摩挲。
她烦躁的心渐渐平定下来,几乎要沉溺在这种温柔里,她原本坚定的意志,正在被他游刃有余的抚触给消磨。
她仰起头,遏制想要回应他的冲动,瞅准时机,给了他一巴掌,生平头一回骂了脏话:“混账!”
顾修远挨那一巴掌,与她稍稍分离,嘴角被她的指甲划了一道,眼神炽热得像要把她烧成灰。
“与我和离?那你早上起来为什么给我盖被子,嗯?”
“刚刚你的舌头为什么在动,嗯?”
顾修远点点她的心口,示威似的:“薛竹隐,好好问问你的心!”
第59章
薛竹隐被他放开, 身体失去支撑点,瘫坐在榻上,抚着自己还在剧烈跳动的心口。
顾修远的话像一记响雷, 敲打在她的心上。
薛竹隐的脸又红又白,她头发散乱地披在肩头, 衣襟袖口堆着褶皱, 嘴唇微麻,手腕微红,整个人狼狈极了。
而顾修远衣裳整齐,一张俊脸冷若冰霜,半跪在榻上,居高临下地睥睨她, 要看她的笑话。
她恼羞成怒:“为你盖被子怎么了?我和你生活了几个月, 养条狗都养出感情来了。我少时还为林穆言盖过外衣呢,难不成我也喜欢他?”
“至于你说的第二条,不过是人欲在作祟罢了,若我喜欢你,我刚刚怎么会想拼命地挣扎?”
她自忖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 薛竹隐按下闪过的一丝心虚,重振旗鼓,占领道义的高地, 继续指责他:
“反倒是你, 一意强迫我,还要歪曲事实污蔑于我。怎么, 发现温言软语哄骗不了我, 所以改为霸王硬上弓了?”
顾修远被她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瞪她一眼, 气冲冲爬下榻走了。
才沐浴洗漱完,秋云便匆匆地进入万筠堂,在她身旁低声说道:“东宫那边有新动静,太子醒了。”
她没有叮嘱秋云看住东宫那边,所以这话只能是顾修远和秋云说了,让她转达给自己。
薛竹隐顿住梳头的手,他竟连话也不愿意同自己讲,真是士也罔极,二三其德。
她神色恢复如常,把头发一丝不苟地束好,点点头说道:“备马,去东宫。”
她出顾府的时候,老周的马车已在门口等着,薛竹隐不疾不徐地走过去,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向东宫驶去,薛竹隐坐在马车内闭目养神,忽然听到马车壁传来“笃笃”沉闷声,是有人在敲她的窗户。
她掀开帘子一看,顾修远着一身玄衣,骑在马上,勒着缰绳,与她的马车并行。
薛竹隐别开眼神,想放下帘子,不料手腕被顾修远一把攥住,她往回抽了抽,没能抽出来。
她索性把手腕搭在窗子上,淡声问道:“有何贵干?”
顾修远从万筠堂出去就后悔了,但那会还在气头上,看到薛竹隐去东宫了也不喊他一起,忙牵马出来赶上她。
虽然早上薛竹隐还奚落他,但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他决定给她一个台阶下:“你若是承认你喜欢我,我就同你和解。”
薛竹隐觉得好笑,把手腕抽回来叠在膝上:“你强迫我在先,我不同你追究已经是我宽宏大量了,你怎么还有颜面来提这种荒诞的要求?”
顾修远就知道她不会答应:“好吧好吧,你要是主动邀请我乘你的马车,我就同你和解。”
薛竹隐黑脸,喊道:“老周,怎么还没到东宫?再走快些!”
“哎哎!”顾修远扬了一鞭,从窗子里丢进来一包点心,“多少吃点,别饿着了。”
到了东宫,东宫后花园的西面,大火烧了两日,终于在今日早上完全熄灭,黑烟如雾,飘散在废墟上方。
宫门倾倒,庭院芜杂,殿身坍塌,房梁上的木材和藏在墙身里的木柱七倒八歪地横斜在地上,同砖砾一起烧得焦黑。
夏日的朝阳照在这片全无生机的废墟上,步军司的士兵像一只只蚂蚁分散在这堆废墟之中埋头清理,一车又一车地往外拉废料。
工部侍郎和宫里的公公撑着凉伞,离香辰殿远远的,听步军司的下属陈说香辰殿火灾的损毁情况,顾修远过去与他们寒暄两句,便往勤政殿走。
勤政殿外,林时在殿外着急地徘徊,仔细听殿内的动静。
薛竹隐和顾修远在殿前的台阶上停下,她在这里隐隐就能听到里面砸东西的声音。
她昨日“称病”一天,没有来东宫,她问林时:“我今早听说太子昏迷了又醒了,香辰殿也着火,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