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隐是想给我盖被子?”顾修远眼睛亮了,转过身来扒在榻边仰头问她。
薛竹隐错开他的眼神,轻咳两声:“当然不是,我两日不在万筠堂,担心被子上沾了灰,所以抖一抖。”
顾修远看破不说破,抢过她手中的被子紧紧裹在自己身上,语气可怜:“万筠堂夜间露气始终,昨晚我被冻得瑟瑟发抖,现在有了竹隐的被子好多了。”
既然竹隐还会关心自己,那自己和她的关系就还有转圜之地,他决定抓紧机会开口:
“我……”
“你……”
薛竹隐与他同时开口。
顾修远的心提了起来:“你先说。”
“昨日我送泠烟出京,”薛竹隐留了个心眼,并未把苏泠烟的去向告诉顾修远,她继续说道,“泠烟同我说,因你在帮她逃出东宫的事情上也花了很大的力气,她原来十分怨恨你,现在不恨了。”
“那竹隐呢?竹隐还怨恨我吗?”顾修远暗自松一口气,握住她的双手,迫不及待地问道。
薛竹隐没想到他关心的是这个,她一时噎住。
她还没思考过这个问题,按道理来说,苏泠烟作为此事的受害者,都能够释然原谅顾修远,她似乎也不应再为此介怀。
可她没有苏泠烟那样的胸襟,她不仅气他将恩师之女送入东宫,害得自己无法向九泉之下的恩师交代,还气他竟然是这样一个不择手段无情无义之人。
她把他当……好友看待,他竟然把自己当傻子一般耍弄!
他对苏泠烟的事情虽有所弥补,可不能改变他自私自利的品性。
于这样的人,她合该远离。
“既然泠烟不怨恨你,我自然也不该再怨恨你。”薛竹隐慢慢地说道,把手从他的掌心里抽出来,“可你会为了讨好林穆言将苏泠烟送到东宫,难免有朝一日就会为了你的官身出卖我,我们还是不要牵扯太多……”
若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顾修远直起身子,着急地解释:“你和苏泠烟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她对我来说只是个陌生人,而你、而你是我的妻子,还是我喜欢的人,我怎么可能出卖你?”
薛竹隐听到他这番话,气血上涌,几乎要呕出血来,她将顾修远推得离自己远些,拿出折颜廷争的气势,一一驳斥他的话。
“陌生人?顾修远,你以为你是谁?苏泠烟的命就不是命吗?因为她和你没有关系,没有情感,所以你就可以毫无挂碍地用她去换取你的前途?”
“我和她相比,也不过就多了一层姻亲上的身份,又能好到哪里去呢?而且正因为我们是夫妻,利益关涉更多,我才更有可能被你出卖吧?”
“再说,你喜欢我?你在我拦着你的那天晚上和林穆言联手把我骗到东宫去,在我问你苏泠烟下落的时候告诉我她到明州去了,你喜欢我的方式就是一直骗我吗?”
“就算你现在喜欢我又如何?人心多变,你今日会喜欢我,明日却说不准,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凭什么笃定你不会为了自己出卖我?休要巧言令色!我早晚要与你这样的人划清界限!”
顾修远一开始还张口想为自己辩白,后来越听脸色越黑,满耳都是她要与他和离。
他膝行上榻,一步一步把她往墙边逼,面色阴沉如水,冷着声音问:“所以你觉得我品行不佳,不配喜欢你,你想早日与我和离?”
薛竹隐自认为道理掌握在自己手中,有浩然正气傍身,并不怕他,然而阻拦不了他一意前进的趋势,只好后退。
她的声音比他更冷:“我自诩并非清高之人,也不在乎你喜欢谁,只是不想和你有过多牵扯罢了。至于和离,我记得我在新婚夜就和你说过了,我们早晚都是要和离的。”
说完,她绕过顾修远,爬下榻去沐浴洗漱。
顾修远抓住她的手臂一把把她拉了回来,薛竹隐猝不及防,整个人天旋地转,而后被他按在墙上。
他及时地把手垫在她和墙之间,一手锢住她的双手,低下头来,侵入她的唇舌。
薛竹隐睁大眼睛,她都说这样的话了,他还来亲他,这是把她当什么?!
她去掰他的手腕,把自己的手抽出来,顾修远亲得不管不顾地,抽空将她的双手反剪至身后,屈膝顶住她的双腿,一副霸道蛮横的姿态。
他亲得愈狠,薛竹隐挣扎得愈厉害,她想到上次顾修远在竹林里亲她,是带了绵绵的情意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味地想要驯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