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生门[无限](45)

作者:听且行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古堡的走廊里寂静无声,好像空气都被凝固着,只有颜束一步一步上楼梯的声音。

他们从海边回来的时候,他是看着齐小瑜把陈蓉蓉扶进了房间里,因此记住了那间房。

咚咚咚——

颜束敲了三声,里面却没有人回应他。

他心里是一种意料之内的平静,只是在敲门之后得到了证实。

颜束后撤了两步,长腿飞起,一脚踹在了房门上。

木头碎裂的喀嚓声刺入耳朵,房门七分八裂地躺了一地。

他从碎裂处伸进去一只手,把里面的反锁拧开来。

门开了,入目却是比遭踹的木门还惨烈几倍的画面。

床上躺着一个人,被子严严实实从头盖到脚,让人觉得惊心的是,整条被子血红一片……

不难猜出底下盖着的人是生是死。

这种出血量要是还能活蹦乱跳,那就可以去僵尸片里当万年主演了。

颜束面沉如水,跨过地上的血迹,来到床前。

其实他应该知道这条猩红的被子底下躺的是谁,却还是摘掉白手套,大拇指和食指捏着被子一角轻轻掀开来,像是怕惊动里面的人似的。

躺在床上的女孩双眼眦裂,长大着嘴,却没有舌头,可能是怕她大声喊叫引来别人吧。

身上毫无规律的伤口至少有几十处,不仅仅有利器,还有绳子勒出来的血痕,棍棒敲打出的淤青,以及指甲扣破的皮肉……但真正致命的还是伤口太多导致地流血而亡。

从古至今有一种讲究,只有身死瞑目,逝者才得以安息,才不会有那么多冤魂流连世间。

颜束不信这个,不管是身体机能的衰弱还是脑电波的紊乱,死亡都是一次性的东西,没了就没了,哪里有什么看不见和听不见的意识残留,都是活人编出来寄托情绪的谎言罢了。

他看着面前的尸体,没有任何表情,手臂僵硬地提着被子一角,像个机器。

有那么一瞬间,颜束觉得这样的场景司空见惯,他从身体到心里早就麻木地激不起任何波澜。

就像当时看到被吊在房梁上的王建那样,不同的是,杀死王建的是穷凶极恶的NPC。

所以人类和这些NPC到底有什么区别呢?

他知道现在应该立即转身出去找人,此刻却仿佛被时间按了暂停键,让他原地久久没有动作。

直到一双带着温度的手捂上了他的眼睛。

“颜束,别看了。”

第37章 迷失

很多时候,从感官到心理上受到超出自身以往经历和想象的巨大刺激时,身体的精神抗压机制无法再调节,人就会产生相应的生理反应来平衡这种全面崩盘的痛苦。

比如流眼泪、心口痛或者呕吐,也许有人会喘不上气,直接晕过去的也不在少数。

像颜束这种人,无疑是麻木的,对一系列刺激的接受过程也比别人慢很多,但不代表他不会被影响。

一些在普通人身上的生理反应确实不会轻易出现在他身上,他就像是天生少一根传导神经似的。

然而大坝虽高,却抵不过层层推进的浪潮。

自他掀开这床鲜红的被子时,第一波视觉画面的大浪就打了上来,他观察着这具不成人形的尸体,不由自主地想象着凶手的残忍,以及受害者遭受的痛苦......如果是他呢?

逐渐地,颜束从四肢僵硬到挪不开脚步,再到心跳逐渐加速,以至于要令人疯狂,手指几乎颤抖......那些无法宣之于口的心理征兆尚未来得及堆积到让人付诸行动的顶峰,就被眼睛上覆盖的这双手死死压制下去了。

他一动不动,身后的气息是熟悉的,是不难猜出身份的那位,熟悉到颜束的脑子居然还能分神,满是血淋淋尸体的画面便立刻切换到某个人刚刚还十分有脾气地摔门离开。

多有趣的反差,颜束在心里嗤笑自己,僵硬的肢体却在一寸寸地放松。

直到他重新感觉到血液在身体里流动、心脏一下又一下地跳动。眼皮上有难以忽略的温度......颜束不舒服地眨了下眼。

裴放即刻察觉到手心里羽毛轻轻蹭过似的搔动了一下,像是触电一般传到近距离的指尖,随后遍布全身。

他心头一跳,蓦然放开了手。

而后便听见颜束发出了一声鼻音,轻轻笑了下:“怎么?是怕我补上几刀,还是怕我吃了她?”

还有心思开这种恶俗的玩笑,看来是他想多了。

裴放的右手不自然地垂着,像是方才触碰到什么不得了的物件,然后脱了力。

他迎上颜束的目光,探究其中的古怪——方才他从门外看到这人的状态,确实不太对......瞳孔收缩,脸色比墙皮还白,捏着被子的手指指节都泛了白,像是用尽了力气在克制。

颜束在转过身的时候,表情早就平了八九分,此时鲜少看见裴放不接话。

他抿了抿唇,问:“有烟吗?”

“当然有。”裴放欲盖弥彰地挑着语调,默默攥了几下右手的五指,觉得这几个不争气的东西已经恢复了行动力,这才伸进口袋掏烟,“死的是谁?”

颜束点上烟,深深吸了一口,拇指磨砂着打火机金属外壳的花朵浮雕,在烟雾中眯着眼,挪开步子:“你自己看。”

“是她?”裴放轻轻皱了下眉,随后表情变得十分玩味,“我说意料之中,你信不信?”

颜束冷淡地扫了他一眼:“尸体都摆在明面上,信与不信还有分别吗?少说点废话吧。”

尸体仍然睁大着眼睛,死前一定有不少的怨愤未平,可是这些对于死者和凶手来说,都没了意义。

裴放走上前,把颜束扔在一旁的被子拉上来,重新盖住了尸体。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这个血腥味浓重的房间,只留下那个短发女孩孤零零地躺在被鲜血浸染的被褥里。

她来不及说的话,来不及平的怨,来不及流的泪......随着颜束拉上这扇残破的门,被一同埋在了这间也许永远不会出现的房间。

转身后,颜束摁灭烟头,走廊瞬间一片黑暗。

不对!

颜束拇指一动,立即划开了打火机,一簇火苗跳了出来。

他的目光甚至没来得及落在身旁,就知道这里已经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身后那扇被他踢坏的门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特么又来?

“鬼打墙。”

裴放直视着黑暗,冷静地打开手腕上金属环的照明功能,发现没什么卵用。

同样另一边,上次在海底解锁照明功能的颜束做了同样的动作,手环也没有任何反应,就好像被特殊的磁场加以限制。

显而易见,只有火光才能让这一场景的不断变化停止。

颜束拿着打火机,借助着这一点微弱的火光,开始拧开面前的第一扇门......第二扇、第三扇、第四扇,直到这个走廊所有的房间都房门大开。

他倒要看看,这里究竟有什么见不得人秘密。

不过这次,颜束只是暴力开门,确认不会是裴放说的那什么“任意门”,他才举着油灯往里察看。

油灯是他在走廊墙上卸下来的,不光如此,颜束十分贴心地点亮了整个走廊。

与上次一样,第一扇门打开是酷似悬崖的海边。

第二扇门则不太一样了,这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住所,床上还放着不知道谁换下来的衣服。

颜束冷着脸离开。

第三扇门打开,是古堡的马棚......这还有没有点正经的东西。

敢情裴放之前说门不能随便开,是完完全全的一个笑话。

颜束就这样不知疲倦地开了一个走廊的房门,没有丝毫的收获。

他一边走一边把沿道的油灯点亮,一边接着踹门,不知道踹了多少扇门,他遇上了浑身染血的凶手。

白裙子此时也不再洁净,血污遍布,还有些脏灰,陈蓉蓉见到颜束,显得有些兴奋:“你是来找我的吗?”

颜束没理她,先是查看了整个房间,终于不再是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糊弄人的东西了。

这间房的摆设更像是一个来自于中世纪欧洲人的习惯,墙上挂着的照片已然有些模糊了,整个房间的东西都铺着一层厚厚的灰,除开那些被陈蓉蓉翻动过的地方,这房间明显很久不住人的样子。

陈蓉蓉在原地踯躅了一会儿,发现颜束的视线始终没有放在她的身上,于是有些找存在感地走上前:“我没死,你看得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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