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颂来到他身边,循着看过去,莞尔一笑,“国外难道不堵车吗?如果你走路过来的话,说不定更快。”
“说得对,我会考虑换一种交通方式。”
“咖啡好了。”肖恪提醒她。
“!”
乔颂赶忙过去,又开始犯难了,忘记问江肃要不要加糖加奶了,这人搞不好今天就是要找茬……
肖恪来到她身后,见她为难,不禁笑了笑,“江总爱喝甜的。”
乔颂一顿,她知道江肃嗜甜,不过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那会儿他们只有十八九岁,她想试试咖啡是什么味道,他也尝了一口,顿时五官扭曲,一边漱口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好苦好苦。
“好。”乔颂抿唇一笑,多放了糖块。
“江总人很好。”肖恪安慰她,“只是看着很严肃不爱说话。”
乔颂放糖的手一抖,糖块碰到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轻轻地点头:“嗯,我过去啦。”
“好。”
…
乔颂敲门的时候,江肃忐忑了很久,跟轮到她给他订餐不一样,这一次是他主动打内线电话让她煮咖啡,他都不敢相信。他立刻摊开文件,装作忙碌的样子,这才应了一声:“进来。”
江肃偷偷用余光观察她。
分开太久了,他现在都无法精准判断她有没有生气。
乔颂将咖啡放在他手边,这就准备转身离开了。江肃让她煮咖啡已经花光了所有的胆量,哪里还敢找茬,见她完全没有要跟他说话的意思,他也很不爽。
怎么就不能主动跟他说一句话呢。
哪怕她说“你使唤你爹呢”都好。
一句话都不跟他说,也不看他。
江肃也是有脾气的。就在乔颂往门口走时,他突然起身叫住了她,“乔颂。”
他很少会这样喊她的名字,才认识的时候叫了几天,后来就是“乔乔”,再后来就是“宝宝”。
乔颂停下脚步,他的气息侵袭而来,就在她身后。
“你过得好吗?”他问,却不等她回答,又自顾自地说,“我知道你过得很好。”
江肃抬手,似乎想触碰她的发丝,“你的头发很顺很有光泽,你穿那么高的高跟鞋也能走得很稳,估计跑步也不会摔跤,你整理的会议资料更齐全,发的邮件也是……我知道你现在过得很好。”
他想过他喜欢的女孩子会变成什么样的女人,想过很多次。
但他发现,她比他想像的还要好,好一千倍,好一万倍。
她不知道,在她看向他时,他那西裤里的小腿肌肉都在激动发颤。
——你会遇到别的人,这只是你人生的一段感情而已。
——就算你们当时没分手也不会修成正果的。
大家都用这一套自以为是的言论劝他。
他也曾暴躁地回,你爹死了。
“……谢谢。”
乔颂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来,她必须得提心吊胆地来应付他,他跟肖恪截然不同,肖恪是有理智的,他分得清该在什么场合叙旧,可江肃呢,他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江总,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了。”她说,“月底了,我还有好多事情呢。”
别说了别说了。
在不合适的场合说不合适的话,真的很尴尬。
她急切地要跟他划清界限。
江肃冷笑一声:“很好。”
跟他说这么长的句子呢,就是为了躲开他,非常好,太好了。
乔颂不想多呆,总感觉自己不是在办公室,而是误入了角斗场。
他在她身后说“我知道你过得很好”时,她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生怕他会阴恻恻地说“你猜我过得好不好不如我们来算一下账吧乔秘书”……
她过得好也扎他的眼了是吗?
如果她现在穷困潦倒他会开心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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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肃很受挫,虽然他已经习惯了,可心里还是有些闷。
跟乔颂在一起的那两年里,他改掉了她口中的“恶习”,连游戏都很少打——没别的原因,在游乐园约会排队等过山车时,他拿出手机厮杀,一时没顾上她,她跟他闹了三天,她让他选,是选她还是选游戏,他傻眼了,是男人都会选老婆吧?
这也就导致了在他现在心情不好的时候,他烟不能抽,游戏不能打,更别提跟狐朋狗友出去买醉。
他只能去游泳发泄用不完的力气。
还没下水,手机就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他都不想接。
“又有事?”他还是接通,语气不耐地说。
“搞半天乔颂也在公司呢?”
“有事快说。”
“给你换个地区吧?”姐姐江缘冷静地说,“早知道乔颂在,我就不会让你过去。”
“管好你自己,别管我。”江肃跟谁说话都这贱样,“这事你现在管不着。”
“弟弟你好幽默。”江缘冷声,“就你现在这模样出现在她面前,她只会懊悔自己当年视力不够好……你就不能成熟稳重了再去找她?多等两年会死?”
“她结婚了就最好了是吧?”江肃语气比她更冰冷。
“结婚又怎么样?”
江缘一直都在怀疑,家里当年是不是抱错孩子,不然上上下下这么多人,怎么偏偏她弟弟脑子进了水?
“我也结婚了,上个月刚离婚,如果你还记得的话。”江缘满不在乎地说,“这种事很稀奇?”
江肃:“……”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他懒得再跟她废话,挂了电话后一头扎进了泳池里。
肖恪带着资料过来时,见江肃没有起来的意思,他也不催,耐心等待。职场都是双向选择,正如江肃知道肖恪所有的履历,肖恪的私人邮箱中也有江肃个人信息的邮件,这段日子相处下来,公事上还好,只是江肃偶尔阴晴不定、喜怒难辨,令人难以捉摸。
江肃从泳池上来,带起阵阵水花,随手拿起扔在躺椅上的浴袍披上,一边系带子一边往肖恪所在的方向走去。
他手都是湿的,自然不会去接文件,坐在椅子上,接过了工作人员递来的毛巾擦头发,水珠顺着眉峰滑落,他也没在意。
肖恪正要说事,视线不经意地扫过。
收回时,猛地一怔。
一时间,原本温和的目光都似是淬了冰般锐利凛冽。
江肃的脚踝上有一个纹身。
一个简简单单的S。
肖恪的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世界陷入了消音般的死寂中,寒风呼啸而过,眼前是无数个温情回忆中的一小块碎片——
“这是什么意思?”他手掌握住她的脚踝,指腹缓慢摩挲,好奇问她。
“……名字啦。”她咬了口苹果,含糊不清地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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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记纹身的可以看第三章
确实是名字,只不过是对方的名字
她脚上的是肃S
他脚上的是颂S
怎么说呢,都分手了,她脚上的S也可以是她自己的名字了吧/狗头.jpg
但有的人知道“真相”后真的会破大防:)
第7章 007.
江肃低头擦着头发,工作人员又离他们有一定的距离。
肖恪僵硬的神情、滔天巨浪般的情绪,无人知晓。
他性格本就内敛,在职场上锻炼了这么久,虽不至于如老狐狸般滴水不漏,但再疾风骤雨,也是顷刻之间就全都死死按捺住,在江肃抬头看他时,他如往常一样温和从容,不见一丝狼狈。
江肃擦干了手后,这才接过文件。
跟姐姐江缘不同,他从小就是被放养长大,父母倒是想好好管教,但也抽不出时间来,家里的老师也好,学校也罢,对他的诸多行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几年被姐姐压着,看着好似是“回头是岸”了,但他心里清楚,他对做什么大事业丁点兴趣都没有。
他一出生什么都有了,他的字典里就没有奋斗这两个字。
这辈子最硬气的一次还是十八岁时,那会儿他不想出国,跟家里闹了很久,父母狠心冻了他的卡,他偏不信邪去找工作,正好跟高考后打暑假工的乔颂在一家店成为了“同事”,眉来眼去了几天,他花了身上所有的钱买了花买了礼物跟她告白。
有了女朋友后,那他就更不想离开了。
在国内混了一年,江缘找到他,问他,谈恋爱是认真的吗?
他怒极反笑,那不只是我女朋友,还是我未来老婆,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