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就像一条阴冷的毒蛇一样缠住她,好像真的到了那么一天,亓官芜不管多远都能折腾过来要了她的小命。
随着这句话的尾音砸下,姽婳陷入沉睡。
主子进了冷宫之后就没动静,眼下天都白了,也没一点声响。
高统领太过担心,推开冷宫的门,找到主子曾经住过殿没有多想推门而入。
只见娘娘坐在铜镜前,主子正在耐心给她描眉,点额间花。
高统领松了一口气,娘娘没事就好,他靠着宫墙想了一夜,如果娘娘出了什么事,主子肯定不能接受,估计得发疯。眼下的日子就已经很好,不要多求失了分寸。
高统领:“主子,该上朝了。”
亓官芜:“让他们等。”
“是。”高高统领本想像往日一样出去通告,等看到地上未动的桂花糕才觉得不对劲。
在细细看过去,哪有什么娘娘,亓官芜怀里的只是一袭红衣,胸口的位置还被插上昨夜新买的珠簪。
未敢多看,高统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主子节哀。”
亓官芜淡淡扫他一眼,不悦道:“你在干什么,吓到皇后我拿你是问。”
明明冷宫里最吓人的是亓官芜本人,死的姽婳,可他看上去也像死了。
高统领冒着被砍头的风险,又提醒了一次:“主子,娘娘已经去了。”
这次亓官芜懒得理他,他直接将冷掉的饴糖砸到高统领头上,指甲颤抖,极力忍着愤怒:“皇后仁厚,我今日暂且不因你的胡言乱语罚你,你若再犯,抽筋断骨暗牢里三十八种刑罚,我定要你一一受过。”
高统领跪下地上:“主子您这样,娘娘泉下有知,也不想看到主子这么难过。”
亓官芜:“自己去领罚。”
从这天起,所有人都知道陛下疯了,他对着一件沾满血迹的衣服喊皇后,还执意要立这件衣服为皇后,在连着抄家好几位有心想拦的大臣后,终是没人敢拦了。
因为亓官芜真的疯得太过火,立后当天竟然没有人敢阻拦,大家都换上朝服,认真肃穆陪陛下一起搞完这场闹剧。
本以为陛下还会继续疯下去,但封后大典刚过,他就推翻朝中不合理的旧制,大肆改革,暴力压制异样的声音,很快,从内里崩溃的姜国终于在大厦将颓之前挽住了局势。
待国力强盛之后,亓官芜借周边胡人挑衅之举,单方面试撕毁周边所有邻国的降书,开始逐个击破。即使这些国家拧成一股绳,也没有在亓官芜手底下讨到好处。
每一次行军打仗,ʝʂց亓官芜都冲在第一个,疯到敌军将领都觉得害怕,大有不要命之势。不像是上战场,倒像是一心求死。
每次打了胜仗也没有很开心的样子,对这些姜国的百姓不懂,但是亓官芜在他们眼里已经被神化了,不管他做什么都正确。
并且在他的影响下,姜国的男子都以娶一妻为荣,谁家要是立几方妾室,不管心里怎么想,但明面上一定要被耻笑。
在历经七年,统一九州之后,亓官芜回到阔别已久的国都。
军队进城那天,陛下看着一个空位很久,突然捂住心口吐血坠马。有人记起,那位置曾有一对老夫妻支摊卖首饰,但现在他们也先后去世了。
太医来瞧过,说圣上已经活不下去,先前战事留下太多重疾,今日又大悲攻心,高统领很难过、群臣很难过、百姓也很难过,只有亓官芜如释重负。
可他又奇迹般痊愈,就像在战场上不管遇到什么险情,都能转为危为安。
出了这种意外,群臣又开始进谏,想让亓官芜扩充后宫,但……都挨板了板子,知道这些大臣爱面子,亓官芜还特意让他们在宫门口被扒了裤子挨打,一时之间成为所有百姓的饭后谈资。
成年体的亓官芜已经不像过去那般一言不合就砍人脑袋,但惩治人的手段只增不减。一次下来,就没有大臣还敢冒死进谏。
亓官芜又从旁系挑了一位立为太子,不甚聪明,但据说他是那天试炼里唯一一个没有被吓哭的,得圣心喜欢。
后又有人说,那天试炼的内容是先皇后的血衣和花像,还有一只妖风阵阵的黑猫坐镇,在场所有人里,只有太子看着花像指着画中人说好美。
然后他就被揍了,再然后就被当场立为储君。
在亓官芜的教导下,太子不甚聪明得的那点小缺点也无伤大雅,换言之,不管是哪位小孩,只要由亓官芜经手,都能担起一国之君的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