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芜抬起眼皮,不动声色打量楼晏一眼,眸中隐隐含着警告:“你再看他,我就挖了他的眼珠子。”
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好事?
姽婳越发努力地盯着楼晏,几乎到了目不转睛的地方。
但也是几乎。
亓官芜拉进姽婳的手:“你既生病就少进宫。”
沈碧裳因为他的话,苍白的脸颊终于有了几分血色:“我……”
亓官芜:“免得过了病气给太后,太后还得长命百岁,安享天年。”
一句话千层浪,先是像刀子一样扎进太后的心,她含糊不清的喉管里支支吾吾,听仔细了才能听到一句:“滚。”
后又让沈碧裳白了脸,可她还没说上话,就被楼晏打断。
“臣知错。”楼晏垂下头,复又抬起,多了点对亓官芜和奚芜的恨意,“只是我不懂,陛下身为天潢贵胄,从小到大想要什么样的珍宝没有,为什么还要抢走别人的?”
沈碧裳一开始以为是她,可他俩的目光从不流连在她身上,而且成婚七年以来,楼晏对她的态度一天比一天差。
“你在教训我?”亓官芜揽着姽婳的腰,他俩中间的小案对他来说仿若无物,只是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动,对楼晏就是莫大的讽刺。
而身为风暴眼中心的姽婳,所有人里只有她是真正开心。
为了虐楼晏,她还刻意凑近亓官芜,“别气别气,是你的,一直是你的。”
楼晏的轮椅发出刺耳尖声,但姽婳却仿若未闻,眼里只有亓官芜。
她宁愿心疼亓官芜的黑眼圈都不愿意回头看楼晏一眼,曾经说过的爱意在此刻倾数化成利剑,折磨着楼晏。
凭什么说不爱就不爱了?凭什么。战神奚芜天赋、地位、战功,他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为什么连他的爱奚芜都想夺走?这世上所有的好事为什么都是他的?
楼晏想不通,也无需想通。他只是恨亓官芜,如果恨意能化成实体,亓官芜早就成了筛子。
可是他越恨,亓官芜就越开心,热闹看够了,也该离开。
“走了。”
亓官芜拉着姽婳走远。
楼晏看着姽婳的背影远离他,一次也没有回头,推着轮椅往前走。
却被沈碧裳拉住了。
楼晏回头看向她,本想抽回衣袖,但是因为当初的救命之恩,他软了心肠,耐心等着沈碧裳说话,“出去聊。”
“你想要姽氏女是吗?”沈碧裳冷冷开口,眼里满是偏执。
楼晏不悦皱眉,“她有名字,她叫姽婳。”
“我管她什么婳,一个小花妖也敢凭着奚芜的爱对我蹬鼻子上脸,她凭什么。”沈碧裳几乎要疯了,刚刚那场对弈里,亓官芜一次也没有看她,还处处维护姽氏女。
别以为她没发现,连小案的角他都给人扒着,生怕给撞疼。该死的小花妖也是,一胆敢不把她放在眼里,还把奚芜对她的好习以为常。那可是奚芜,从一众小仙子身边经过都会让人雀跃非常的战神奚芜。
楼晏越听眉毛拧得越深:“你在说什么,那是奚芜对姽婳好,你应该去骂奚芜,反倒对姽婳指指点点?”
沈碧裳一梗,“我喊你出来不是想和你吵架,怎么,你现在也要为了姽氏和我吵架?还是你忘了,当初可是你把她送到奚芜身边。”
楼晏的轮椅压到沈碧裳脚边:“我警告你,少提起这件事。”
沈碧裳也不甘示弱,后又想起什么暂且忍了:“够了,既然你要姽氏女,我要奚芜,不如我们合作,给他俩下药然后冒充他们偷龙转凤?”
还没等她说完,楼晏已经推着轮椅离开,“你未免把奚芜想得太过愚蠢,这种拙劣的计谋,他一眼就能看穿你不是姽婳”
沈碧裳气极:“你到底做不做?还是你能想到什么好办法,清醒一点,她心里没有你。”
楼晏轮椅停下,“做。”
没想到真有一天,他需要当奚芜的替身,来换取姽婳多看他一眼。
他不像沈碧裳,替身终归是替身,冒充不了多久,可哪怕只有一天,他也愿意冒险试试。
他俩的计谋刚出,系统就已经转播给了姽婳。
她一听完就乐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楼晏当初学亓官芜看书,现在还要学他整个人。沈碧裳也是,当初剑指她,斥责什么玩意儿也用她的脸,没想到现在还要装成她。
她等着他俩出招,无所谓,她会见招拆招。
亓官芜:“你很开心?”
姽婳:“当然。”
“不许开心。”亓官芜近来觉得自己病得越发严重,严重到就连姽婳的情绪,他都想染指。不然她若是对别的什么有了兴趣,像当初突然来一样,又突然消失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