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吓得不轻,都快给亓官芜吓出神经病。
他拿着书在看,姽婳趴在桌子上看了会儿,钻进他怀里,也盯着白纸黑字看,她看不懂,亓官芜看的好像不是她认识的汉语。
姽婳问:“这是什么字?”
亓官芜:“古姜国的文字。”
姜国入主关内后,也继承了汉学。
“上面讲了什么?”
亓官芜:“讲了一个女子见异思迁,成婚后爱上另一位男子,最后被后者掳走关起来囚了一生。死后两人的命运还被绑在一起,就算转世也还能在一起。生生世世,不死不休。”
这到底是多大仇多大恨。
姽婳察觉危险,想从亓官芜的怀里挣脱,可刚刚有这个想法,就被亓官芜发现箍在怀里:“你害怕,应该来我怀里。”
她当初随口说的一句话他为什么记这么久。
姽婳:“我困了。”
“嗯。”她脖子后面有一颗嫣红的小痣,亓官芜摩挲,直到那块皮肤变成粉色才放手,“去睡吧。”
姽婳拉着亓官芜的袖子:“不行,没有你我睡不着。”
她不困,可亓官芜再发疯下去人就该病了。
亓官芜:“娇气。”
说着她娇气,可亓官芜还是被姽婳拉着嘴,把她抱紧怀里哄着她,“初春要来了。”
姽婳:“嗯。”
“听他们说,姜国的春天很漂亮,这次你能看到。”
姽婳觉得冷,脚勾住汤婆子往亓官芜怀里塞,随后应道:“还要听他们说,你没见过吗?不应该啊。”
“没有,你走后,我也困在了那日的大雪。”见她吓住了,他拍拍她的背哄她:“睡吧。”
姽婳动作一顿,汤婆子被重新踢回她脚下,亓官芜揽进了身上更冷的她。
姽婳没睡着,直到亓官芜呼吸平稳,她还是没睡着。
厚厚的窗帘已经被插了,冬日的阳光照了进来,在地上映着光斑。
还有一些映在亓官芜的脸上,他俩又离得近,姽婳连他脸上细小的绒毛都能看见。
她伸手挡住阳光,看到自己的手指在他的脸上投上各种各样的阴影
慢慢地,她的手扶上了亓官芜的脸,一点点描绘他的轮廓、鼻梁、眼窝。
这是他俩少有的温情时刻。
姽婳追问系统:“你确定他对我的好感度只有1吗?”
系统:“是的。”
可他对她的好都是实打实的,人类都这么奇怪吗?还是亓官芜依然把她当做物品,对她特殊也只是因为打上了亓官芜的标签。
她不懂,姽婳没在追问系统,良久只是叹了声气。
起身,那些繁琐的衣服层层件件她穿得磨蹭,心烦意乱也穿不好,也不知道亓官芜哪里来得耐心帮她穿。索性不穿了,跟亓官芜待久了,她都忘记她是妖,衣衫穿得薄了也不会怎样。
姽婳推开门走了出去,随着阳光偷溜进屋又被驱逐,亓官芜睁开了眼。
他没睡,也推开门走出勤政殿。
高统领已经在门外候着:“主子放心,已经派人跟在皇后娘娘身边,只等主子一声令下,就可把娘娘请回来。”
“不用。”亓官芜看向雪地上的脚印:“孤亲自跟着。”
从姽婳回来那天起,亓官芜始终没有放心过她,只是引而不发。他只告诉她,亓官晏今日会进宫,就值得她冰天雪地偷溜出去见他。
亓官芜怒气反笑,手搭在白玉杆上,胸膛起伏猛烈咳嗽。
“主子,属下去请御医。”高统领连忙伸手扶他。
“无碍,孤的身体孤清楚。”亓官芜说完,踏着雪地上的脚印,不紧不慢跟在姽婳身后。
他以为姽婳是要去溜出宫找亓官晏,但是随着记忆里的星星点点燃成滔天火光。
亓官芜记起,这是回冷宫的路。
七年的怨怼竟在这一刻被抚平。
姽婳进了冷宫,这里已经没人住,但看青瓦红墙,有连年修缮的影子。
走到他俩曾经住过的宫殿,姽婳发现这里已经被封了。
但她是妖,所以不在意。
一挥手,锁掉在地上,门被打开。
许久不见的黑猫窝在榻上,它体型大了好多,不像是只猫,倒像老虎。
它懒懒看了姽婳一眼,见是熟人,打了个哈欠露出尖牙,然后给自己舔毛。
也好,长成这样,就不会被坏人虐待。
姽婳走到黑猫身边,伸手摸了摸猫,身为妖魄,它的毛又冷又扎。
没有真猫舒服。
难怪亓官芜后悔,没有把她真的变成妖魄,她如果变得冰冷僵硬,和亓官芜待在一起的时候就不能互相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