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正煮着,姽婳托着腮打量亓官芜住的殿。
和她的寝宫相比,亓官芜住的地方也太简陋。别说玉器瓷器,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看来这家伙真的是硬骨头,半点不得原主喜欢。
“水……水。”因为高烧陷入昏迷的亓官芜喃喃自语。
姽婳托腮的手一动,挺直背看着他,她挡了大半烛光,优越精致的鼻梁在他的脸上投下阴影,眉宇之间微微蹙着,连睡着了都不安分。
不过,睡着的他比醒着时多了几分脆弱感,尤其是这样散着头发虚弱地躺床上。
她突然有点懂原主的恶趣味。
“水……”亓官芜还在低声喊着,因为高烧,他的声音越来越喑哑。
行吧,姽婳转身,四处找茶壶。
十二就在她身后,看着亓官芜的眼底满都是敌意,又看到他想捧在手心里的姑娘这么照顾他,心底恨意更甚。
“我去吧陛下。”十二想拉住姽婳的手,扶着她,他的陛下今晚也没有好好休息。
“不用。”看到了,姽婳眼睛一亮,走过去拿到茶壶,和十二扶她的手错开。
空落落的感觉不仅落在手上,也落在心里,十二看着自己的手心,这时候姽婳已经拿着茶壶回来。
她完全是下意识地动作,但这样才伤人,距离感和不被亲昵就这样产生。
这个茶壶和今天中午她灌亓官芜的那只长得好像……姽婳立刻住脑,想把脑子里不好的东西甩出去。
原主身为皇帝,其实不会照顾人,姽婳也是。这重buff叠下来的结果就是,亓官芜理所当然地被呛醒。
高烧还没退,人就差点被呛死。
亓官芜胸膛一震一震,咳嗽的声音越来越嘶哑,朦胧中他看到了姽婳,立刻清醒。
人还病重呢,在看到姽婳的第一眼眼底就满是嫌弃。
姽婳也看见了,不过在她眼底这都是小事,她不和这人一般计较。
她放下茶壶,没什么感情说:“醒了就赶紧起来喝药。”
十二立刻去外面给亓官芜端来了药。
药还没端过来,姽婳就听到亓官芜冷言冷语:“我不喝,您请回。”
以前也有这种事情发生,她给里面下了□□。
他这人怎么这么难搞。
姽婳皱眉,“你好事,生了病不吃药还穿个单衣站外面晃,非得把自己折腾死才算完是吗?”
就在刚刚,姽婳突然悟到一件事——亓官芜不能死。
他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如果她杀了他,不知道世界会变成什么样。最关键的是,她还没找到回家的方法,亓官芜死了事小,她被牵扯进去事大,犯不着为了他搭上自己的命。
但姽婳想不到,因为原主的恶行在前,这句话引起亓官芜不好的想象和不满。
他画风都变了。
如果说刚刚还是生病的小白花,瞬间变成困兽,能咬死人的那种。
“属下哪敢轻易死,陛下不是说过,若我死了,也要整个亓官家给我陪葬,属下可不敢让陛下担上暴君的罪名。”
原主最不喜欢亓官芜自称属下,而暴君这个名字几乎都是在帝王的神经上疯狂踩雷。
以往亓官芜这么挑衅都会换来原主的一顿施虐。
但姽婳不是原主,亓官芜的话她也不往心里去,如果说刚来的时候她还会因为亓官芜的态度不满,现在她完全把他当成了疯狗,沾了一点点甲方属性的那种。
十二把药碗端来了。
“给他。”姽婳示意道,又对着亓官芜说:“既然醒来了也有手有脚自己喝。”
她若像往常一样被激怒惩罚他一顿,挥袖离去还好,可她现在……亓官芜有点看不懂姽婳,不知道她又想了什么招来折辱他。
看他这样,姽婳抿出了点不对劲,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想,但她就是觉得和亓官芜说话不能藏着掖着,就应该有什么说什么,对付他这些弯弯绕绕就应该打直球。
姽婳:“你怕我给你下药?”
亓官芜气息一滞,她还敢提?他的神情愈发冷漠:“难道你不会?”
看来还真ʝʂց有点啥啊,原主真是五毒俱全,还不知道去哪换她来收拾这一堆烂摊子。
姽婳扬起下巴,论高傲她不会输,“孤说了,孤是这天下的主人,不管对你做什么你都得当成恩泽好好受着。另外,如果孤要折磨你,有的是手段和方法,犯不着这么迂回。你不喝药我也有法子,敬酒还是罚酒,你自己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