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生出来盛子昂这么一个儿子来当讨债鬼啊!
盛父气鼓鼓的看了盛子昂一眼,只恨不得没有生过这个儿子。
盛子昂却有些莫名其妙,完全没有明白他们口中所说的两成利,四成利是什么东西。
毕竟盛母疼儿子,之前从未让他沾染过这些,还想着等到他留洋回来以后再把盛家的生意交到盛子昂的手里。
结果现在倒好,出去两年别的没学,倒是把儿女情长弄得比谁都顺溜。
这边说好了利益相关,那边盛母和张婉容也拿着另外半块玉佩回来了。
将那半块龙形的玉佩还给盛家,沈听肆便直接开始赶人,“盛伯父,盛伯母还是趁早回去吧,否则晚了,家里面的厨子做的午饭可就要凉了。”
傅云禾下意识的看了看那才升起来没多久的日头,突然捂着嘴巴轻轻笑了起来。
才刚刚吃完早饭没多久呢,距离吃午饭的时间最起码还有两三个小时,大哥说这话可真是不客气。
盛父一张脸涨的通红。
他活了这么大年纪,还是头一次被主家如此赶客的,但毕竟理亏的是他们,他也不好说什么。
“贤侄说的是,那我们就告辞了。”说完,盛父一把拽过盛子昂,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盛母也是一个裹了小脚的女人,她根本追不上走得飞快的那两个大老爷们,“那你们等等我啊……”
一双小脚跑得东倒西歪,好几次都差点摔倒。
张婉容有些看不下去,吩咐丫鬟去将盛母搀着,“到门口了给盛夫人叫辆黄包车。”
那丫鬟应下,抬脚就要去追,沈听肆又给了她两块大洋,“剩下的钱就自己收着吧。”
“谢谢大少爷,谢谢大少爷!”两个大洋,可是她一个月的工资啊!而且叫黄包车能花几个钱?那丫鬟顿时激动无比,就差跪下来磕头了。
沈听肆挥了挥手,“快去吧。”
他转过身来,又看到傅云禾一直紧盯着放在桌子上的那半枚玉佩在看。
“怎么?”沈听肆走过来坐在她对面,似是调笑一般的开口,“舍不得?”
傅云禾立马涨红了脸,“怎么可能?!”
“我才没有。”
这几日她也想明白了,强扭的瓜不甜,更何况,或许她对于盛子昂的也不是爱情,只是自小就习惯了听从父母的话,父母说盛子昂是她未来的丈夫,她也就认为盛子昂是她未来的丈夫了。
她或许,根本就不懂何为情爱。
沈听肆也不再继续逗她,“这玉佩,你打算怎么处理?”
傅云禾摇了摇头,眼底浮现出一抹茫然之色,“我不知道。”
沈听肆将玉佩收了起来,“既然如此,那就交给哥哥来吧,改天去找个当铺,把它当了,换来的钱以后给你留作嫁妆。”
傅云禾嗔了沈听肆一眼,没有多少力气的反驳,“我以后不嫁人的。”
“不嫁就不嫁。”沈听肆对此全然赞同,一个女子的人生,不只有嫁人这一条路可走。
在送傅云禾回去的路上,沈听肆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温柔的问了一声,“云禾,哥哥教你识字好不好?”
傅云禾惊呆了,她似是有些犹豫,又似是有些激动,种种情绪交织在那双秋水瞳中,复杂极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磕磕绊绊的开口,“可……可我是个女子,怎么能读书识字呢?”
现在这个时代,绝大部分的女子还都是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
裹小脚,学女红,长大之后找个男人嫁出去,然后为了那个男人生儿育女,家里家外两手抓,到最后落得一个好媳妇的名声,似乎就是女子一辈子的追求了。
沈听肆做任务的上个世界是纯粹的封建社会,而且内忧外患,就算是他想要做思想改革,凭他一个人也不可能对抗根深蒂固的封建君主制度。
可这个世界不一样,已经有不少的女性觉醒了意识,不再将自己的一生看作是一个男人的附庸。
她们像男子一样进学堂,学知识,闯出一番自己的事业,拥有别具一格的新的人生,找到了自己的价值。
别的女子可以,傅云禾自然也可以。
沈听肆侧过身,那双琉璃般的眼眸深深的映到傅云禾的眼底,里面含着鼓励和期许,“女子又如何?谁说女子不能读书识字了?”
为了能让傅云禾安心,沈听肆特意拿了阮泠冉来举例子,“就比如阮姑娘,你前几天也见过她了,她像盛子昂一样去国外念了书,留了洋,她甚至都没有裹小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