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寒罕见的被噎住了，他顿了半晌，“叫少爷或者小师叔，不许用您了。”显得他好老。
神他喵的少爷，不是被玛丽苏文学附身了吧。
卷卷：“好的少爷，没问题少爷。”然后把刚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似乎并没有料到她想的如此周到，江之寒想了一会儿才说道：“吃辣的，但不能太辣，吃盐不重，哪种做法都可，你看着办。”
卷卷继续职业假笑，“好的。”
江之寒瞥了一眼她的笑容，忽然卷卷有点像卧室里的扫地机器人，看似亲切其实疏离至极，他歪头笑容微绽，“吴卷卷，你似乎变了不少。”
卷卷手中的动作一顿，从前跟着师傅的时候，她的姿态从来都是最嚣张的，虽然她从不欺压弱小，但那副随时上天的样子就很引人侧目。
那时候的吴卷卷，就不知道什么叫金主，什么叫求人，师傅站在她背后，她从来都是求仁得仁。
后来师傅走了，父亲站在她身后，所以面对那两年的江之寒，她也是张扬肆意的，江之寒从不曾见过这样好脾气的卷卷。
所以他提出这样的条件，也是想她知难而退。
谁会想到曾经那样的吴卷卷，会接受伺候人呢？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了，从江之寒也音信全无，她要调查始末时开始，好像一切都成了叛者，她的一切可利用资源被父亲封杀，她再没了助她捞月亮摘星星的人。
于是她收敛锋芒，将一切明面上的，转为了暗地里。
结果可想而知，进程缓慢，几乎颗粒无收。
所以和江之寒提合作，卷卷是当做一个翻身机会的。
见她装作听不见，江之寒也没有追问，打了个哈欠转身回到客厅，打开电视机消遣。
暗暗松了一口气，她在生肉中抽出一只鹿腿，摆好调料开始工作。
卷卷的手艺是家族调理出来的，她的烹饪天赋很高，所有的继承人课程，这一项是她的最高分。
对于这些现实课程，家族每个人都要学，家族的本意是，让他们即使有一天出去不靠灵力，也能养活自己，且要高质量养活的那种。
调好酱汁腌渍上鹿肉，她反手打开冰箱，满满当当的高级食材被塞的毫无章法，像是被随手放置的烂苹果。
随手拿出一样来，都是高级奢华的。
她的这位小师叔，还真是阔到不行。
随手挑几颗蔬菜，她开始准备配菜。
一个小时后，四菜一汤上桌。
江之寒上座，卷卷站在一边为他放好餐布，开始介绍菜谱：“第一道冬瓜炖羊肉，第二道爆炒莴笋，第三道炭烤鹿肉，最后一道茄镶，请吧。”
她淡淡说完，打开最中间的瓷盅，清香扑面而来，汤色非常淡，其中并无半点杂质，她取一只小碗为他盛汤，动作优雅而小心，十分赏心悦目。
江之寒接过，浅尝一口只觉得枯燥多年的味蕾被激活，他是吃惯山珍海味的人，但仍然被这菜肴的味道惊艳。
他看了一眼依旧淡定的卷卷，没有急于点评。
卷卷其实是面上淡定内心慌得一批，毕竟江之寒大门大户出身，吃遍山珍海味，对于他这种人，若是不能一击要害，就会后患无穷。
第6章 ：从前
从前虽然相处过，但他并没有展露过一丝一毫的饮食偏好。
她掌握的信息实在太少了。
一顿饭，两个人各怀心思，相互试打量试探。
江之寒余光偶尔刮到卷卷，她坐在那里等待的模样，挺像他从前遇见的一只恶灵物，它很弱小，幻化出的形象都绵软可欺，是一个小羊羔。
它与现在的吴卷卷有些像，都是等待他人定义命运的微弱物什。
那只羊羔的血迹还残留在他手上吗？
他不知道，但另一只羊羔正坐在自己旁边，小心的等待着审判结果。
这只羊羔的结果是什么呢？
用餐结束，用餐愉快。
他微微笑起来，目光停住在她姣好的面容上，眼前女子一双羽玉眉英气十足，杏波眼樱桃唇，是标志的美人。
从前的美好生活带给她的张扬之美其实深入骨髓，即使饱受折磨也还未完全消散，让她呈现着一种颓然的矛盾之美。
即使深陷泥潭了，也要不停挣扎吗？
卷卷见他不说话，心底的缝隙越来越大，那些灌入的冷风逐渐被质疑声削尖，最后化成利剑狠狠地刺向名为希望或者侥幸的，无聊思想。
她迎着目光站起来，打开冰箱，那些本来杂乱无章的食物变得井然有序，她挂起微笑，“额外服务。”
江之寒收回目光，终于开口：“挺不错的，我们来谈一谈后续吧。”
卷卷眼底一亮，那些围绕着她的颓然之气化开冰山一角，却再也停滞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