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不宜久留。
她甩开围过来的众男,去找垄鹂。
垄鹂边关长大,酒量自然没话说,她身边空了好几坛子酒,瞳仁依旧清凉,没有丝毫醉意。
她看见江含之来,高兴挥挥手:“你们那边解决完了吧?果然传闻害人,他们都误会七殿下了,他是好人,还派人请我喝花酒。”
一旁表情已经麻木的赤卫队:“……”
活久见……
江含之嘴角一抽,“垄姑娘,你确定没喝多吧?”
垄鹂又灌了一大碗,表示没喝多!
江含之揉揉眉心,“差不多得了,天色已晚,七殿下的人忙了一天,该让人回去了。”
垄鹂:“这里确实不太好。”
江含之点头,紧接着垄鹂又道:“比凉城的楼子差远了,偌大的京城竟然都是庸脂俗粉,可惜父亲他们总不让我去,有机会我带你去看看,里面的美男绝对一顶一的好,而且没这么吵。”
敢情垄大小姐是花楼里的常客,承启国的民风也是逆天,江含之好说歹说,垄鹂终于不喝了,担心她酒后上头,让夏小荷带她上马车送她回去,而垄鹂的马则交给赤卫队的人帮忙牵去将军府。
她自己着急回江府,便没跟着凑热闹。
转眼间她已经来承启国好几个月了,承启国的气候逐渐转冷,阴沉一整天的雨终于掉落,江含之来的时候没用马车,也没带伞,雨水浇在身上,阵阵寒意穿透皮肤,冷得不行,本来打算找个地方躲雨,又想家里还有等待的人,只能进了醉人馆附近的一家铺子,挑了一把红色的油纸伞。
“醉人馆现在是真火热,那些男人就是自我堕落,一点阳刚之气都没有。”
“丢我们男人的脸,早晚要遭报应,不过我听说啊,之前有一家花馆出现了裔族。”
“哎呀,裔族可不得了……”
江含之看了一眼正在谈论的两个人,他们被困在铺里并不打算出去,掌柜的来劲儿了,为他们添上一碟瓜子。
裔族在很多年前就灭族了,除了男主竟然还有活着的,稀奇!
涉及跟男主有关的,江含之没兴趣、拿着伞转身走出了出去,一架熟悉的马车停在附近,车帘缓慢地撩开,熟悉的俊脸映入江含之眼帘。
男子头发被一支红棕色桃木簪子挽起,有几缕泼墨般披散颈侧,和白皙的皮肤形成对比,他表情淡淡,浓密的睫毛轻垂,浅色瞳仁因为天色暗沉而幽深几分,瑰丽的红唇轻启,“之之,上车吧!”
江含之还举着伞,指尖冷得有点泛白,隔着雨幕看着车中之人,竟罕见地有几分心虚。
她迟迟没有动作,娄非渊眼帘耷拉下来,向她伸出手:“之之,再不回去,菜凉了。”
“哦好!”江含之终于有了动作,把手放在男人宽厚又微凉的大手上,借力进入马车。
车厢之中,今日的梅香比较浓烈,却并不会让人觉得腻烦,反而让江含之积压在心口的浊气呼了出来,胃里总算好受一些。
“你怎么在这里?”江含之问,心里庆幸,幸亏先一步从醉人馆出来,不然就解释不清了,毕竟把人家忽悠成自己未婚夫,总得负点责,背着人家去花楼是几个意思。
江府马夫穿着蓑衣,一挥鞭子,马车缓缓驶动,放下帘子的一刹那,醉人馆三个字转瞬即逝,娄非渊不答反问:“那里的公子,好看吗?”
他的声音很轻,伴随车外拍打的雨滴声,敲打在心扉上,江含之讪讪,“自然……不怎么好看,我是去找垄鹂,今天她跟我一起涉险,我总不能丢下她不管,你别误会,外面的男人哪有你香。”
她又想渣言渣语,还不等把话说完,男人猝不及防靠近,江含之一愣,想起之前听说自己去青楼,阿冤的反应,莫不是又想……
江含之抿了抿唇角:“阿冤啊……”
他们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近,阿冤的眉眼逐渐放大,梅香浓郁在鼻尖,他就像是猎犬,巡视自己的领地,高挺的鼻梁触碰到她脖颈的皮肤,浅浅的呼吸引起一阵阵颤栗。
脖颈处传来危险信号,江含之以为他又要咬人,抬手抵住他的胸口,却听他道:“你身上沾了味道!”
又委屈又哀怨的声音传入耳朵,她脑子里顿时播放了一首歌。
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
正想着她周身一暖,原是他脱去外袍子,披在她身上。
“湿了,别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