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闲杂人等清走,皇帝靠在椅背上,举着手里的香膏,嗅着有几分相似的香气,陷入回忆。
当年,刚遇见婉妃时,她身上就是这样的淡雅香气,如她人一般,出尘脱俗,漂亮的不可方物。
皇帝愣神许久,屋里的大太监低垂着脑袋不敢大声喘气,过了会,就听皇帝道:“去将秦王叫来。”
“是。”
秦王来的快,父子俩在房里也不知说了什么,外面守着的人什么都听不见。
太子收到消息的时候脸色发青:“你是说,秦王走后,父皇看起来很高兴?”
“是。”一个瘦弱的小太监跪在地上回话,道:“但说了什么实在听不见。”
“孤知道了,你先回去,有什么消息让旁人来送,若非必要,不要过来,免得别人发现。”
“是,奴才告退。”
本以为这事就结束了,却不想连着几天,皇帝都私下里留下秦王,甚至太子得了消息,说秦王不必在上元节后走。
“你说什么!”
太监见太子震怒,害怕的跪倒在地,瑟缩着重复了一遍:“陛下说,让秦王出了正月押送粮草回边关。”
砰——
碎裂声响在耳边,让小太监吓的腿都软了!太子粗喘着气,明显是气的不轻。
这么多年皇帝对秦王一直不冷不热,怎么今年变了?
太子隐隐觉得不对,立刻去找皇后。
“母后,您说说,父皇是为什么啊?为何要让秦王押送粮草?这不就是给他立功的机会吗?”
押送粮草自然有士兵,秦王什么都不用干,只需要将粮草运送到边关,他就能收获边关士兵的好感,还能获得朝堂之上的威名。这么好的活计,为什么要给他?
与太子的着急不同,皇后明显镇定不少,但她见太子焦急踱步,皇后皱眉道:“看看你成什么样子!”
“每次遇到和秦王有关的事情,你都明显沉不住气,太子,你是一国储君,这么多年的修养都哪去了?!”
训斥的话不可谓不重,太子面色青白转换,但最终还是像以前被训斥那般,低头认错。
“儿臣知错,母后您别生气。”
“太子,秦王是何身份,你是何身份?他只是一个低贱女人生的孩子,母亲是靠着下作手段爬上来的贱女人,秦王怎么能和你相提并论?”
皇后呼吸乱了,太子明白,只要一提到婉妃,他母后就是如此,嘴上说着是贱女人,骂她靠勾`引皇帝才入宫,话里话外不拿婉妃当回事。
但,婉妃死了这么多年,皇后提到她还是会生气。
说明什么,说明皇后在意。
同他在意秦王一样,没什么区别。
皇后又训斥了几句,太子俯首称是。
“你父皇近日身子不大好,一会你过去请安,记得将炖好的乳鸽送过去。”
“是,儿臣明白。”
从皇后那出来,太子只觉得一身的戾气无处发泄。母后总是这样责备他,从小如此,他成家立业之后依旧如此,就仿佛他做什么都是错的。
越想,太子眼里的怒火烧的越盛,最后像以前那样,全数压在心底。
很多东西不是不去想就没有了,就像是矛盾一样,不去解决只会越滚越大。
太子被压抑着,甚至夜里睡觉做梦都是皇后指着他鼻子骂,醒来时一身冷汗。
“殿下,是不是做噩梦了。”
在耳房侍候的太监赶紧进来,倒了一盏温水递给他。
“去叫赵……算了,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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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可以多在京城呆些时日的消息,没过多久朝中所有大臣都知道了,各自怀着心思暗自思索皇帝的用意。
赵相爷独自下棋,边下边想这件事。在他看来,皇帝无非是拿秦王当磨刀石,毕竟这些皇子们,只有秦王办事最为稳妥牢固。
皇帝这是在给太子铺路,让他有危机意识,从而更好的成长为一代帝王。
想到这,赵相爷最后叹气一声道:“小时候如此,长大依旧如此。”
齐誉年幼时皇帝颇为喜爱他,里面有爱护的意思,但也有用他督促太子的用意。没成想,这些年过去,这孩子还是逃不了被利用的命运。
明白其中道理的赵相爷是担忧齐誉,但也有人如太子似的,疯狂的嫉妒着他。
“凭什么啊?我也要出京回封地,虽然不顺路,但我也能押送粮草!”
安王大呼小叫,侍从赶紧安抚道:“陛下心疼王爷,想着让王爷好好养伤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