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那个人的遭遇,才会让他在面对自己的缺陷时,露出那样的表情。
果然是她之前和余时年分析的那个人吗?
而刚才,她又确定了他的另一个身份。一个离她很近的身份。
也是确认他这个身份后,之前那些串联不起的某些细节,她一下就明白了。
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许婠睁开眼,正要有所动作,却突然发现手使不上力。
“你下药了?”
男人的影子自她上方落了下来,他的手落在她肩上,她侧头正想躲开,浑身却使不出半点力气。
“睡吧。”
意识模糊间,她感觉到有一双手把她抱了起来,她微微睁开眼,双眼才感觉到一团光亮,意识就彻底陷入黑暗。
……
再一次醒来,已经是白天。
许婠嗅到了一股水腥气,她昏昏沉沉地睁开眼,发现她此刻正和男人并排坐在一个破旧的渔船上。
“醒了?这里很美,你可以看看风景。”男人的声音传来。
许婠愣了两秒,注意到他的脸上没有戴口罩。
清晨的阳光从男人的侧脸打过来,他侧头看向许婠,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有一件事你说错了,我没想和你玩猜猜我是谁的游戏。毕竟,我想你应该早就知道我是谁了。”
许婠忍不住蹙眉:“那我现在应该叫你宋星移,还是顾远?”
第120章 第 120 章
“宋星移……”顾远微笑, “已经很久没人叫我这个名字了。你还是叫我顾远吧。”
渔船在水面带起一串串波纹,他身体转向许婠:“不过你比我想象中还要聪明一点,我以为你只会猜到我是顾远。我现在有点好奇了, 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宋星移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你和余时年应该已经查过‘宋星移’这个人,也知道这个身份在明面上已经是个死人了。”
提到“余时年”三个字时,他恶意地停顿了几秒。
许婠仿佛没察觉到对方的用意,她环顾了一圈,没有接话, 问:“这里是哪儿?”
这是一条水流湍急的河道,负责掌舵的渔船老板右脸上有道自颧骨贯穿到耳后的长疤,因为常年日晒的原因,那道深色的疤痕早已和脸上浅棕色的皮肤融合在一起。许婠在对方的脸上停留了几秒, 本能地觉得对方的长相不太像华国人。
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对自己目前所处的位置有了些许猜测。
“你还是宋星移时, 就是通过这里回国的?”她突然发问。
顾远没想到许婠才醒来就这么敏锐。
他没有回答许婠的问题, 反倒忍不住追问,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许婠从顾远的反应里得到了答案:“没什么难猜的。”她压下心底那丝厌恶感, “我之前去丁黎外婆家时, 遇到了几位老人, 和他们聊了聊……”
她回忆起当时那个老奶奶提过的事。
“我问过那里的老人对丁黎的印象,他们说他脾气很古怪, 总喜欢戴着帽子低着头不看人,看起来好像很斯文害羞,可有时候走路又总拿鼻孔看人, 还和村里的很多孩子打过架……我那时候就觉得奇怪,为什么一个人会在短时间内给人两种截然不同的印象, 除非他们本来就是两个人……你应该在丁黎外婆家住过很长一段时间,或许是你外婆出于对你母亲名誉的维护,所以没有公开你的存在,对吗?”
那时候的宋星移或许也经常顶着丁黎的身份在外游荡。他穿着对方的衣服,戴上帽子,然而村里那些人并没有看破他的伪装,或许也是不想看破,毕竟那家人本就作为不讨喜的存在,不被人认可。
许婠没有等顾远回答,又继续道:“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为什么丁黎转学后性格会呈现截然不同的两种状态。丁黎的脑筋没你好,而且他性格孤僻狠戾,很难把别人的话听进去。唯独曾经和他朝夕相处的你……他应该很喜欢你这个弟弟吧,所以才会那么听话的听了你的建议,笼络夏灿和卫萧两个人,杀母弑父。”
顾远听到这儿,噗地一声笑出来:“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是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丁黎也确实是个蠢货。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不是他听取了我的建议,而是他求我帮他……”
许婠蹙眉。
顾远笑着道:“他可比我还恨那对贱人,求着我帮他杀人呢……”
许婠的表情有些复杂。她一直以为,在丁黎案中,丁黎本身是被教唆杀人。这一点,吕良舟和余时年也曾经提到过,但现在顾远却给出了截然相反的另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