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里满是愉悦,似乎因为这点发现十分高兴。
“所以呢?现在没挨揍不舒服?”许婠抬起眼皮,即便嘴里没有半点味道,她还是咬牙把面包死命咽了下去。
她干咽的动作看得人实在难受,男人递了瓶水过去。许婠拧开,猛灌了几口,直到瓶子快要见底,她才放下。
“不怕我在水里下药?”男人侧头,他对许婠现在的反应实在好奇,似乎想通过这些动作,判断出她心里在想什么。
“怕你就不会下吗?”许婠看也未看他一眼。
或许是吃了点东西的缘故,她发现自己体力恢复了一些,只是身下的车子似乎行驶得并不平稳,才灌进嘴里的食物随着车子的颠簸,在她胃里翻腾。她的脸色又白了些,但还是强压下呕吐的感觉,三两口把剩下的面包吃完,又将最后一点水全部灌下去,才作罢。
男人终于从许婠近乎自虐的灌食动作看出点端倪,他突然朝她凑近,头顶的白炽灯摇晃,他眼睛微眯,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许婠的眼睛。借着微晃的灯光,看清了许婠压在眼底的湿意,“怎么?你是想吃饱喝足,恢复了体力再为他报仇?”
许婠眨了眨眼:“重要吗?”
她没有错过他提到余时年时,眼里一闪而过的不悦。
“不管我想做什么,现在不还是在你手上?”
她像是认输了。如果不是头顶的灯光照亮了她眼里的冷意,男人差点又要被她骗过去。
“许婠,我发现你比我所知道的还要有意思。你知道吗?我已经开始期待我们未来一起的生活了。”
车子在男人的说话声中突然猛地一阵颠簸,连接着白炽灯的电线“吱呀吱呀”地晃个不停。光影在车厢内快速交错,许婠的手撑在车厢底部,她坐得很稳,即便周围的一切都好似在晃,她却纹丝不动,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男人露在口罩外的眉眼。
这一刻,晃动的灯光在她眼里犹如表盘里慢走的秒针,“咔嚓咔嚓——”她的视线随着光影的节奏晃动,直到那束光从男人的眉眼间擦过,周围的一切好似在此刻定格。男人的眉眼也在此时和她脑海中绝不该有所关联的另一张脸重合在一起。
“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既然你已经决定带着我离开,又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想必你在蓉城的身份也已经暴露了吧。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戴口罩?”她的视线在男人欲盖弥彰的口罩上停顿了两秒,又重新盯着对方的眼睛,“你总不会还想玩什么看我能不能猜出你身份的把戏吧?”
他没有否认:“那你觉得我是谁?”
许婠嗤了一声,她收回目光阖目,似乎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直到不知过了多久,车厢里才传来她的声音。
“最好不要是我想到的那个人……”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但男人显然也想到了什么,呢喃似地回应了句:“看来你在乎的人不止余时年一个。”
车厢里没人应声,许婠好像睡着了。但只有她知道,她根本睡不着。
她脑海里装了太多事。只要一闭上眼就是余时年那天对着她说:“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这句话时的模样。就连刚才拧开水瓶,脑海中也会蹦出来他曾经把水拧开,递给她时的样子。
那似乎是在幸福小区外的时候,他第一次给她拧开瓶盖……
脑海里的思绪兜兜转转,被一件件小事填满。直到她的指甲掐入□□,她不停地提醒自己——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她还有很多事要做,她的思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车子似乎驶入了平路,车身不再颠簸。
许婠冷静下来想,如果想知道余时年现在的情况。不管他现在是受伤也好,还是因为其他原因暂时赶不过来……既然他不能出现在她面前,那她也可以自救,亲自去确认他的情况。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人,还有人在等她。
人总是会在极端的情绪下,才能愈发冷静。想好这一点,许婠这才抛出杂念,分析起自己现在的处境。
她身边的男人刚才说了,她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也就是说,现在是第二天的晚上。而她现在所处的位置……
她想到了男人的身份,连同从前忽略的很多细节,也一点点在脑子里清晰梳理起来。
如果说昨天初见这个男人时,她还无法确认对方的身份。那么昨晚在车上,当她混乱中无意攻向他某个部位时,即便她并未碰上,但对方瞬间变脸的神情却出卖了他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