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景川回忆起知道这事的那天。
“我们把孩子生下来吧！我可以打工赚钱，你继续读书，我会养你们的！”
少年想当然地说出自己天真的想法。
他畅想的未来很美好，他会是个合格的丈夫、父亲……他们会是幸福的一家。
但他没想到蒋婷月会拒绝。
“你傻不傻，打工赚钱……你能赚多少？养得起我们吗？而且……我爸妈，我爸妈知道，会打死我的。”
“她当时很害怕，哭，打、闹……”季景川回忆起那时蒋婷月满脸泪水的表情。
“都是你！你什么都没损失，你根本不知道我多害怕，你根本不知道，根本不知道我需要承受什么……”
季景川重复着那天蒋婷月对他嘶喊出来的话，表情痛苦：“那天之后，我们很长时间没见面，都是……”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像是在顾虑什么，“后来我准备出去打工前，在学校门口和她见了一面，也是不欢而散……”
余时年看了季景川一眼：“所以这期间，你们一直没联系？蒋婷月在和你吵过一架后，又头脑发热地准备把孩子留下来？”
季景川脸上有一瞬错愕：“你说什么？什么把孩子留下来？”
余时年没有回答，怜悯又讽刺地看着他：“季景川，你没有说实话。你和蒋婷月吵架期间，还有一的人存在吧。她作为你们沟通的桥梁，一边劝着你拿出实际行动证明自己，一边让蒋婷月狠不下心打掉孩子。你跟蒋婷月那次在校门最后的见面，也是她约的，对吗？”
季景川脸上满是被说中的震惊，余时年接着道：“我还知道，这个人是蒋婷月的学妹，对吗？”
话说到这儿，季景川终于从震惊中回味过来，他的眼睛还闪着泪光，声音有些颤抖：“余警官，婷婷……不是自杀，对吗？”
余时年看着面前的人，眼里没有情绪。
他点头：“是。”
得到肯定的答案，季景川想到什么似的，突然激动起来：“是鲁琳，是鲁琳，对不对？”
审讯室里，少年的近乎悔恨的声音在屋里回荡。
余时年起身：“案子有结果后，我们会通知你。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里，季景川，你可以回家了。”
推开门，余时年走了出去，季景川不死心追了出来。只是还没走到余时年面前，就被早就等在门口的何溪和季母围住。
“妈，姐……”
“啪——”
季母像是苍老了十多岁，她一巴掌甩在季景川脸上。
“你怎么，怎么敢做出这种事！你……你让我们怎么跟人家家里交代啊……”
身后传来震天的哭声，周宇不知道从哪儿蹿出来，凑到余时年身边，嘴努向身后的方向，挑眉道：“可以啊，师兄，你故意的吧。把季母和何溪找来，想教训他一顿？”
“没什么故意不故意，没担当，没责任，就该承担做错事的后果。”余时年不苟言笑。
周宇撇撇嘴，附和：“也是，嘴皮子动动就爱来爱去的，也不想想把人女孩子害得多惨……”
他和余时年一样，对这种没担当又任性自私的小孩没什么好感，只是在瞥见余时年生气的表情时，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上午对方抱着许婠时，双手颤抖的模样。
“啊……”他突然夸张地揽住余时年的肩膀，“果然，男人还是我们师兄靠谱，从来都不是动动嘴皮子说说而已！”
周宇脸上写满“拍马屁”三个字，余时年睨了对方一眼：“鲁琳呢？”
“哦。”周宇表情一收，想起正事：“已经在那边等着了。不过她进来之后就没说过话，这个有点棘手，师兄你做好死磕的准备吧。”
第72章 第 72 章
相比情绪激动的季景川, 鲁琳明显冷静许多。
她今天依旧是学生装的打扮，只是面上褪去了之前柔弱的伪装，恢复了冰冷的底色。
余时年开门见山：“季景川已经交代了。”
鲁琳并不意外, 当警察再次找到家里来时, 她就知道自己失败了，她只是在赌。
“我没什么想说的。”鲁琳表情淡漠，好像在接受询问的不是她。
余时年：“我知道，你很像你父亲，没有实质的证据, 你不会承认。”
说到这儿，余时年拿出一张笔录纸：“8月5号下午，有目击证人撞见那天你和蒋婷月在一起。”他走到鲁琳面前，把笔录纸放在她座位前的桌板上, “我第一次在你家见到你时, 就觉得你很面熟。那时候我问过你, 你否认了。”
余时年的手指在笔录纸上点了点：“我确实见过你。这个人你认识吧——薛珊。8月10号上午, 你来过学校, 当时你和薛珊在教学楼下争论什么？”他转身, 从证物袋里拿出一张打印出的监控图, 放在鲁琳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