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后听着,总觉得姐姐话里话外夹带私货。
而这私货让我消了一大半的气。
“姐姐,她毕竟叫我阿父,我心疼。”
“那就不许心疼。”
如此口吻将我震在原地,我头一次见到良月如此霸道。
似乎是觉得怪异,她转了神情,看向我,“她还没受伤你就这么心疼,以后怎么活。”
“也是,你受了伤我尚且无法释怀。”
这次轮到她沉默了,但没过多久她便转了话题,“我给你找了先生,以后他来出药方。”
她将那位先生安排在阁中,每日同徒儿们一样来药庐做事。
只是今晚,我看着姐姐略显疲惫的神色,“留下吗?”
她沉吟着,看到我前襟被糖葫芦踹脏的衣服,冷道:“小狼崽子踹得太重。”
我拍打几下,忍不住疼得咳嗽。
确实踹得有些重。
“我知她有练武天赋……瞧给你踹的。”姐姐已经掠开我的前襟看了两眼,“没个三五日好不了。”
“无妨。”我道。
她的眉眼始终压着,从回来后就没舒展过。
我给她打了水,待她洗完,我已困得躺在床上魂游天地。
在我房间对面还有个房间,我以为她会去那里,但在睡梦中却有一丝冰凉袭入被窝。
我猛然清醒,而她已经睡在了外侧将蜡烛吹灭。
“怎么还没睡?”她的嗓音很沉。
我往里侧退了退,给她让位置,边含糊着道:“睡下了,我以为你要去那个房里。”
她顿了下,突然道:“我躺会儿就走。”
昏暗中她再次搂住了我的腰,手心搭在我的腰窝处,慢慢的,那里也发烫起来。
我忍不住躲闪,她却按住,“快睡,别乱动。”
我更睡不着,想起来今天十长老说她起码得明日才能回来,问道:“今天怎么就回来了,不是明天吗?”
她闭着眼懒懒道:“你入住药庐,我路上赶得快些。”
之后便不再搭腔。
我在她怀里昏昏欲睡,最后迎着她点在额头上很轻的一吻,沉沉睡去。
睡了没多久,她便起身离去,而我此后一夜无眠。
第9章 壮肾补阳?
药庐的药材越来越多,徒儿们跟着也忙碌许多。
“师傅,好了。”蒲芳递给我一叠药方。
他是良月带回来的先生,专出药方抓药。
我阅了一遍,“这生肌散得略作调整,改为石膏、轻粉、赤石脂各一两,黄丹二钱,龙骨、血竭、乳香、樟脑各三钱会更好。”
他拿过查看,我便又点了几个出现的小问题,大多不是根本性的问题,只是药性的强弱。
“师傅!小八把院中晒得药打翻了!”
“不是,是六姐推我!”
一男一女两个半大的孩子先后推搡着跑进来,我顿时头疼不已,望了望蒲芳。
蒲芳了然,提溜着小孩儿去院中罚站,而我则去收拾院中被打翻的草药。
待院中只剩我一人,我便闷在屋里研究药引。
“牡蛎散益气固表,可她气足……”
阴阳相替不只是药性可解,也在于经脉、天地,我查着医书,写了一道又一道药方,却无任何头绪。
若佐以世间至纯至阳之物,是否可以弥补?
但这东西的标准却因人而异,移魂索命之术完全超出了寻常医理,我甚至认为这根本就是邪术。
不,这完全是邪术,否则药谷不会将我逐出门派。
至纯至阳……我生发阳气,男女阴阳,上古认为男属阳,则至纯……难道是指童子?
我猛地一惊,粗喘了下,感觉天地一阵旋转。
这是邪术!
我强行压下心内那股悸动,久久无法回神,甚至切菜时不小心划到了手指。
我疼得急忙吮吸,舌尖探到了血腥味,不禁再次想到了已经成型的法子。
第二日,徒儿们和蒲芳准时入院,迎来了药庐新的一天。
我坐在屋内看着院中的孩子们。
我收了十个徒弟,三女七男,最大的十一,最小的才六岁。
“师傅,看什么呢?”蒲芳抖着簸箕笑道。
我回神,“我想着,验一下孩子们的血。”
说完这话我便后悔了,但任何事在一念之间,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
一个谎撒出去之后要用更多的谎圆,我看着被我欺骗了的他们,心脏被攥紧。
可我的手却不停,魔怔了般从他们的指尖取血。
“师傅,我的血好稠啊。”小八稚嫩道。
我揉了揉他的头,“小八要少吃点啦,还要少吃糖,保护好身体。”
“好的!多谢师傅关怀!”
孩子乐颠颠跑了出去。
十个器皿中顺着内壁滑下鲜红的血液,我收敛好后独自去炼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