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左佑的注视下,韩槿清奇怪的走进办公室。
“说你两句就给我消极怠工是吧?看来我是一贯对你太好了。”听见声音,褚云漾从一堆文件里抬头。
下一秒却愣住了。
“姐姐?”笔尖一顿,褚云漾不敢相信韩槿清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她办公室。
韩槿清这个时间不是应该还在老家吗?
把文件放到褚云漾桌上,韩槿清说“嗯,左特助让你签字的文件。”
所有的不满瞬间烟消云散,褚云漾原本还有些低沉的情绪转变为惊喜。
顾不上文件,褚云漾一双鹿眼清澈动人的看着她一眨也不眨,怕一眨眼韩槿清就会消失。
“你怎么过来了?是知道我今晚就走舍不得我吗?”
韩槿清看到她那么高兴,一向果断干脆的她也犹豫了起来,她知道自己说出那些话之后就意味着什么,如果褚云漾相信她,但是打开墓穴之后里面什么都没有。
那是褚云漾情绪无法承受之痛,是撕开她一直未曾结痂的伤口又往上面撒了一把盐。
韩槿清不愿再伤害她一次。
所以第一次对自己的想法产生了怀疑。
万一没有呢,万一只是她想太多呢,韩槿清没有意识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小心翼翼,没了果决和确定好了就不顾一切的斩钉截铁。
“嗯。”韩槿清略带沙哑的声音回答她。
“既然舍不得我,那么冷淡?”韩槿清冷冷清清的没动,褚云漾也就坐在椅子上,克制着要扑进她怀里的冲动,和她无声的对抗。
看看谁更矜持。
翻开文件,褚云漾装模作样的看了起来,实则余光都落在韩槿清身上。
韩槿清没有心情跟她玩闹,气场过于冷然。
先是问了褚云漾一个问题,“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有点冒昧。”
“问吧,姐姐又不是别人,跟我还有什么冒昧的。”褚云漾对她的客气不以为然,看韩槿清紧绷着,竖起耳朵等待她的下文。
“当年,你母亲是由你父亲亲手安葬的是吧?当时你应该不在场吧?”
此话一出,褚云漾略微皱了一下眉,但也没说什么。
回答韩槿清“我在场,但是安葬骨灰盒的时候是他亲手安葬的。因为我没有成年,我外公他们也在场,所以我在他们后面,但是我亲眼看着她放进去的,怎么了吗?”
韩槿清沉默了很久,才沉重的开口“褚云漾,我觉得或许我找到你父亲藏那封信的地方了。”
原本丝滑的签字的笔尖一顿,褚云漾脸上的表情骤然放开,取而代之的是严肃。“在哪儿?”
“你妈妈的墓穴里。”韩槿清不自觉的放轻声音。
每一个字都重重的砸在褚云漾的心上,手心的钢笔没了力道的掌握从桌上一路滑到地板上,砸出清脆的一声。
褚云漾呼吸一滞,“我妈妈的墓穴里吗?”
不是质疑,是不可思议的自问。
韩槿清不太忍心看她这样,闭上眼,又睁开,“你知道吗,墓穴里面的内部构造是这个样子的,我刚才去查了一下,如果在这些空余的缝隙里面想要放进去一封信是完全可以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哪怕你想要找那封信,但是你肯定不会再打开这个墓穴。再结合你父亲那些异常的的举动,他不是心虚,他是在享受这种掌握主权的感觉。”
韩槿清把照片给褚云漾看。
“如果说有那么一个地方你找到的概率最低,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就是这里。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你可以参考一下。”
褚云漾愣在原地,脑海中快速的回忆当年的细节。
她在现场,但是她个子小,因为她外公那边对这样的结果没有办法接受,都在讨伐褚国栋,所以当时挺混乱的,褚云漾已经记不太清他们说了什么,只知道每个人都撕心裂肺。
她站在人群里,看着这一幕。
褚国栋手里抱着她妈妈的骨灰盒,那是褚云漾阴阳两隔的母亲,那是褚云漾再也没有办法触碰的母亲。
韩槿清的话就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很多尘封的记忆。
褚云漾浑身血液仿佛都凝固了,那种破碎感,让人不敢触碰。
僵硬的扬了扬唇角,褚云漾不知道在笑什么。
“真是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啊,他真是要把我母亲最后一丝尊严都踩在泥里,永世不得翻身。”
声音又苍又凉,褚云漾垂下头,捏紧拳头。
仅仅三秒,她起身,“走。”
“你去哪里?”韩槿清看她状态不对,想要叫住她。
“重新打开墓穴。”褚云漾一字一句。
“你…”韩槿清眉心动了动,惊诧的看着褚云漾的背影。
她以为褚云漾就算相信了她也会事先调查一下,确定了之后才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