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从来没允许过别人来公司骚扰我。还有,不许叫我瑶瑶。”我盯着他,气不打一处来。
“我们不是说好了,今天一起去看房子的吗?”他又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房子?”我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瑶瑶,是我们的婚房,你忘了吗?我们都请了下午的假。”男人认真地说。
真是匪夷所思。骗子的花样真是越来越新了。
“对不起,我得去工作了。你去跟别人‘求婚’去吧——”我转身要走。
“还做什么工作啊?你不是下个月就要辞职了吗?”男人说得理所当然,而我听得怒火又燃了起来。
“我工作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辞职啊?”而且,马上就要去D市办公了。
“瑶瑶,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男人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一只手抬起,想要抚摸我的脑袋。我灵巧地一闪,让他扑了个空。
“我好得很。要是见不到你,更是好上加好。”我平静地说。
“你——要跟我分手?”他低声道,嘴唇颤抖了起来。他的嘴唇是很好看,但是,也不过是几根曲线而已。
他再一次试图将我拉到门外的角落。我一把拍掉了他的手,他的手背红了,但他只是冷静地咬了咬牙,没有发作。
“嗯。”其实,分不分手对我的意义不大,毕竟我根本不觉得我们在一起过,“分手”也不过是个说法罢了。
可是,对眼前的男人来说,这一词语的意义非同寻常。
“别闹了。”他又拿出了对付小孩的语气。
我不理他。要是跟他对着“闹”,他又要借题发挥了。
“除了我,你还能找到更好的么?”他抬起眉毛,脸上似是怜悯似是挑衅。
“为什么要找更好的?我一个人就很好了。”我觉得跟他理论没有意义,大踏步向后退去。
“呵,你?二十六岁啥都没有,好个屁啊你。”他的眼睛里仍有热切的光,说到后半句却哑了声音,只有古怪的嘴型。
哦,也倒是,他看起来人模人样,自然是讲文明懂礼貌,不在公共场所说一句带声的脏话。
“再到这来,我下次就报警。”甩下最后一句话,我快步走向电梯。
心烦意乱,自然狠狠戳那电梯按钮,电梯却还是合得拖泥带水。一会又吱呀呀开了,钻进来个拎着外卖带头盔的小伙,大家见他手忙脚乱,默默敛了原本有点不耐烦的目光。零星又有几个人进了电梯,其中一个是芸姐。她好像没看见我,电梯也满,她一迈进电梯就转了个身,只留了个背影给我。
不一会,电梯快要到达公司所在的楼层,站在电梯深处的我像一只沙丁鱼一样在罐头似的电梯里游动到门口。
电梯门开了,芸姐先我一步迈出去。我几步赶上她,打了个招呼。她还是像平常一样昂首挺胸,只不过走得慢了些,我觉得不太对,这才发现她的鞋跟断了一截。
“踩了个人。”芸姐将一侧的头发撩到肩后,一根发丝从发梢飘落,不知是不是我之前关注的那根。
我一脸惊讶,她还是风轻云淡:“哦,没事,办公室里还有鞋换。”
下午,小露发来消息询问我下班后的去处,我谢绝了她邀我与她同住的邀请(主要还是顾忌她再次反戈),找了个去同事家留宿的借口搪塞了过去。
我渐渐意识到:自己竟然真的没有独立的住处,之前都是跟某人同住。这“某人”,似乎是辛岳,又似乎是小露,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我打算找个青旅先住几天,然后一边找合适的租房。
几位其他部门的同事下周就要提前动身去D市对接打理,于是公司决定将此次调配的欢送会安排在这周五,也就是明天举行。
下班后,我在附近的打折店买了几件衣服和运动鞋——天有些凉,我不能一直穿着拖鞋上班。然后,去了预订的青旅,在那里度过了平平无奇的一夜。同屋的女孩把我当作了游客,我没有辩解,只是认真地听她说着旅游攻略。
第二天一早,她约我去附近的景点同游,我谢了她的好意,说还有事,踏上早班地铁去上班。
按部就班的一天,没有狂轰滥炸的骚扰电话,也没有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小露发消息问我周末打算怎么过,我含糊地说跟同事一块。她也没有追问,只是让我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需要随时找她。
下班后,大家一起去聚餐,几位同事把孩子带了去。令我有些意外的是,芸姐竟然也有个孩子,阿杰在读小学二年级,机灵得很。
我手边的酒瓶渐渐空了,满上最后一杯,正要再寻酒,阿杰端着橙汁杯来跟我干杯。我一扭头,手里的酒变了颜色,像橙汁的影子留在那儿似的,一抿,呀,味道也是酸酸甜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