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毕谢湛一番刻意暗含引导的解释,扶萱心中那点不悦到底是消弭了几分,再听得“明日给你换个厢房”后,心下更是松了松。
姑且就这般“疗养”着罢。
自己是“生病”了不识人,这才误留在别人家的府中,也算、也算情有可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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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清月朗,微风拂柳,时日往前,又过了几日。
话说扶萱这厢在谢府的日子倒是比她想象中过地轻松了许多。
不仅没有被她自以为的,会被谢家主母前来为难,甚至这几日,她连谢家一个主子都没有见过。整个诺大的谢府,仿佛就住了听风苑的谢湛和她两人似的。
自然了,她也不会那么上赶子去给别人递把柄,这几日的活动范围小地不能更小,除了听风苑,也就是院门外的湖边散步,借口自然是大病初愈,不便多走。
日子一日日过去,她倒也从婢女口中“打听”到了自己的闺名和年岁,再多的关于谢家的事,那两婢女比她还陌生,自然也就支支吾吾说他们新来的不甚清楚,让她有疑问可问公子去。
他们不说,她自然也不会去找谢湛明知故问,这事便就以她精神不济给暂且搁置了。
唯一的遗憾便是她现在“失忆”中,无法正大光明去见扶家人。更是无法告知他们她是装的,会想办法在合适的时候回家去。
这日,思来想去,扶萱终是得了个出门的主意,便在饭桌上给谢湛说了。
谢湛舀汤的勺子一顿,抬眸,神色不辨地问:“上香?”
扶萱郑重其事地点头,“我这失忆,或许是邪祟作祟,保不准去求求便好了。”
谢湛扯了扯嘴角。
邪祟作祟?这是心理作祟。
他本也没限制她行动,便也同意了。
翌日,扶萱便在一队谢家奴婢侍卫的跟随下,正大光明地往城南门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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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城南门有谁?
第236章 第235章 突然抱恙
二月二十五,午后。
早春的风微凉,可阳光却是明媚,春阳艳艳中,从乌衣巷驶出一辆宽大华丽的马车,车轮辘辘碾过青石板,一路往建康城城南行进。
马车中,一向性子灵动活跃的陌云挑开车帘一角,往街上瞧着风景。仟云坐于另一侧,服侍着扶萱糕点茶水。
他们伺候的这位女郎虽是失了忆,幸好性子却是一点没变,对他们甚是关爱。
就比如让他们一并坐进车厢这事,要是放在别家,那是绝不可能的,他们的身份只能坐在车辕,或是跪在车厢里候命。在他们进鹤园之前,牙婆那处教过许多规矩,耳提面命过,他们进的是钟鼎人家,万不可逾矩,否则折了命都是可能的。哪知遇到的主子竟是这么好的一位女郎,对他们宽容大度且出手大方。
仟云感激地看扶萱,却见扶萱神色恹恹,蹙起黛眉,她不由担忧地问道:“女郎可是身子不适?”
扶萱整个身子有些失力地靠上车壁,道了声无事,微叹一口,继续自己的沉思。
想到过会儿要“偶遇”的那人,她回想起了几件事。
一是去年伯父冥诞,扶家全家去清虚观请仙人做法事,那日陈恬也一同去了,且还因她摔倒扭伤,当众利落地脱了她的鞋袜,给她正了骨。
二是,在万世县的谢家庄子里,谢湛曾问她“陈恬只是个兄长?没别的?”
三是,张瑶来鹤园那日,转达陈恬说的“愿她安好”那句话时,欲言又止,神色也颇为复杂。
她承认,往前在兄长堆里她活地恣意,从未对“陈恬是亲人”这件事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直到经历与谢湛这一通牵扯,近日又发生了这些纷繁复杂的事情,她脑子里开始有越来越多的情绪,此刻再回想以上三事,她才品出些别的来。
且不说陈恬对她是否有兄妹之外的想法罢,便是他并非是真正的扶家兄长这件事,扶萱便不想做任何瓜田李下的误会。
她是清者自清,可架不住有人故意扭曲事实。
近日事多,这“失忆”的谎言还要劳心应对,扶萱深觉自己的小脑瓜子,已经再无更多空间应对过多别的了。
想及此,她心中暗自放弃:罢了,还是寻别的方法罢,总有办法见到扶家人的,大不了等春猎时再寻机。
小腹扯痛袭来,扶萱咬牙闭眼忍耐。
马车继续前行,不时便到了南城门。
她是放弃了在南城门停车检查时故意找借口下车等“偶遇”陈恬的打算,怎奈腹部的疼痛逐步变烈,少时便排山倒海而来,直使她痛到气若游丝。
还未来得及吩咐打道回府,马车已停,士兵上前查问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