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找她来问话。
太后眼里划过阴鹜:“大臣之间最忌讳深交,这一点苏大人不会不明白,你身居高位,那么苏姑娘就失去了随心所欲交友的自由。”
大殿空落落的,太后这段话打在了苏靳心上。
——你身居高位,苏姑娘就失去了随心所欲交友的机会。
因为他,忘忧被困于闺阁,因为他,忘忧乖巧懂事不与任何人往来。
苏靳低下头:
“是,臣告退。”
苏靳来也匆匆,回也匆匆,他同在殿门前被杖责的沈域相视一眼。
苏靳弯下腰,对着小辈恭恭敬敬的行礼。
是谢礼。
沈域抿着唇,背上的棍子狠狠的打在身上,皮开肉绽,把好好的衣裳打的稀烂,血一滴一滴顺着衣角滴落到了地上。
他一声不吭,闷声抗下。
从沈域不顾一切闯祥宁殿,从苏靳舍弃心中忠义放走逃犯起,注定,这京城要被里里外外的拿血清洗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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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域被杖责和收回兵权的事并未隐瞒,纷纷扬扬的传遍了京城。
百姓们心中都是不愤,向皇家求一个说法。
皇家隐去了关于苏以寒的那一段只说是沈域目无天子犯了大忌。
闹的厉害的百姓则被采用了强硬手段关进牢狱。
苏以寒在床上躺了好些天才清醒,身子骨都叫她给躺的软烂如泥了。
苏以寒坐在软榻之上,捧着药吹风,听桃椿绘声绘色的将这几天京城的变化:
“沈将军……”
桃椿刚开了这一个口子似乎想起了什么,改了口:
“沈公子被罢了官,又在大庭广众之下挨了五十杖,人居然还能走,带着一身血摇摇晃晃回到的侯爵府,听说一回去就直接倒下了,如今估计撅着腚养伤呢。”
沈域即便不是将军了,也仍是清安侯爵的嫡子,沈公子。
只是从骁勇善战的大将军变成了矜贵少爷。
撅腚养伤。
桃椿这形容也真是,苏以寒发了笑:
“还挺喜感。”
他倒是坦然地接受了责罚,而苏以寒的计划,也在如期而至的执行中。
苏以寒轻轻放下药碗:“到底将军是因我才被罚,该去看看他的,桃子,备礼。”
桃椿愣了下:“可太后不就是因为小姐您与沈公子走得近才……”
怎么又要撞枪口上。
苏以寒捏了捏傻桃椿肉乎的脸,宠溺道:
“乖,少说话,照我说的做就好。”
如今沈域已被逼的要与太后做对了,那太后的不准全都是屁话。
苏靳这几日日日守在家中,闲散安逸的享受着,实在不像是他往日尽心尽责的作风。
苏以寒把自己收拾好款款而来时,苏靳正在府里的湖边钓鱼。
“爹爹!”
“哎忘忧!”苏靳钓上来一条漂亮的大鱼,开心的跟苏以寒炫耀:
“看!晚上可以煲鱼汤!软嫩鲜滑,鱼香四溢,奶白的汤汁诱人。”
苏以寒略带嫌弃的绕过一身腥气的鱼,扯着苏靳的衣袍:
“爹爹近日怎么一直在府中,不外出办案了嘛?”
苏靳摆摆手:“不办了不办了,有点累,人老了啊,也是时候该享福了。”
意料之中。
苏以寒笑眯眯的挽着苏靳的手:“好耶,那日后便能经常缠着爹爹陪我玩儿了。”
“孩子气!”苏靳也笑。
忘忧也不过是才及笄的少女,贪玩也是应该的。
往日他外出办案,忘忧从不表现得难过失望,他也是傻,心大,还信了忘忧是真的安安静静不爱玩。
苏靳又道:“前两日收到了你外祖父的信,说是近来扬州那边来了一家新的饭馆,厨子是异域来的神厨,忘忧可有想去小住几日都想法?”
苏以寒撅起嘴:“爹爹这是嫌忘忧了?”
她依偎着苏靳:“忘忧不想去,才不是桃子那样贪嘴的人,叫一个厨子勾去了魂。”
桃椿刚收拾好去侯爵府的礼品,就闻苏以寒这话,不满的跳脚:
“小姐!”
贪嘴怎么啦!这世间众多美食不就是给人品尝的嘛!
一想到扬州,桃椿就馋的口水直流:
“小姐,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再去扬州啊。”
“反正不是现在。”苏以寒勾起唇,跟苏靳低声的报备行程:
“爹爹,沈将军是因我而被罢官和受罚的,我该去看看他的。”
苏靳自然没意见:“桃椿去把我房里那把剑顺带送给小沈吧。”
“爹爹你是说折骨吗?”苏以寒愣了下:“那宝贝爹爹也舍得送人啊。”
平日里他都是仔仔细细的收藏着的,给剑鞘擦的蹭亮。
“好剑自然得有配得上它的主人。”苏靳摸摸苏以寒的头:
“去吧,记得回来用膳,爹爹亲自下厨给你煲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