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野:“我是想,可是……”
高伯登时喜上眉梢:“哎呀,这么大好事,怎么不早告诉我啊!”
诸野:“……”
小宋:“您知道的,诸大人不好意思说。”
“无妨,我去安排!”高伯截断诸野似乎要说出口的话,道,“待会儿等太学生们离开了,我再去同少爷说!”
诸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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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等到学生们离开,高伯打算进去寻谢深玄说一说这件事时,谢深玄却已开始有些迷瞪,他本就烧得厉害,还坐着同人说了这么多话,大概是困得厉害了,高伯说了什么,他未曾注意,只是含混点头,待高伯离开后,他干脆便闭眼躺下,要不了片刻,便已睡着了。
夜中他反复醒了数次,总觉得有人在他身旁候着,他以为是小宋在旁陪床,还嘟囔了几声让小宋早些去休息,等睡了半夜,他热得渴醒了,睁眼见屋中还点着灯,想屋中应当有人候着,正欲出声唤人来给他倒杯水,却又瞥见自己拿床幔外似乎放了张竹椅,有人正靠在椅上休息,他还一怔,想着以往他生病,身边随侍也不可能睡得这么近,正欲挑起床幔,唤外头那人给他倒杯茶,却忽地看见自己床尾那侧还靠着一物,在那略显昏暗的灯光映照下,看起来好像是……
等等,这不是诸野的刀吗?
谢深玄顿了片刻,小心翼翼挑起些床幔,飞快朝外瞥了一眼。
那椅子上正闭目休息的人,是诸野。
今夜照顾了他一晚上的人,是诸野。
那方才为他掖被角擦拭额间的人,也是诸野。
他……他不会是在做梦吧?
第115章 陪床2
谢深玄自幼体弱, 母亲怀他时便未足月,府中人都以为或许保不住这个小少爷,年少时生病对他而言是家常便饭, 可却从未见过诸野特意陪床。
今日他烧得其实还不算厉害,至少神志清醒, 不曾昏眩, 也能自己起身去寻水食, 这等程度的病症,本不需如此关切,以至于他今日见着诸野竟然守在他床前, 便觉得这简直像是一场梦。
与此相近的境况,这么多年来, 他只见过一回,那是在诸野离开江州之前, 他二人出城遇了野犬, 都受了些伤, 诸野为了护着他,伤得远比他要重,哪怕大夫已说了诸野并无大碍,休息几日便好,他却还是担忧,生怕诸野出了什么意外。
那日诸野难得发了烧,他彻夜守在诸野屋中, 夜中也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原是想伸手试试诸野额温, 可不知怎么便凑了上去——不行,此事他现今想起来还觉得丢人, 怎么也不愿回忆,更不说那日之后,他避着诸野几日不见,原是觉得尴尬,却不想诸野一声不吭便离了谢家,随裴封河一道去了长宁军中。
此事他想起来便要忍不住生裴封河的气,他总以为一切缘由在他,是他贸然与诸野亲近,令诸野对他心生厌恶,这才巴不得自谢府逃离,又气这等大事,裴封河竟然也不曾想过要告诉他,以至于他知晓此事时,诸野早已离了江州,他连道别时的一面都不曾见上。
如今他在病中,高热烧得他头昏脑涨,想事情时总是昏沉,这思绪飘得远了,他才勉强将心思收回来,小心翼翼从床幔下盯住诸野的面容。
今日之事,与当年实在相似,只不过如今在病榻上的人已换做了他,可就算如此,他二人深夜独处已是少见,诸野又正睡着,那他就算稍微凑近一些,仔细看一看诸野的面容,应当也不会有什么事吧?
此事若放在平时,谢深玄绝不会有这般举动,毕竟诸野远比常人要敏锐,他动作大一些大约就能将诸野惊醒,更不用说故意凑上前去了,可他如今思维迟滞,只是有了这么一个念头,便克制不住想要去实现,他压根没想到什么可能的后果,只是挑了床幔,往前凑了些许,借着一旁昏暗的烛火,眯起眼仔细打量诸野的面容。
平日二人相处时,他总不敢细看,担忧自己若是盯得久一些,便要平白惹人生厌,只有在诸野不注意时方能瞟上几眼,可他实在很想认真看看诸野,上回在太学时见着诸野小憩时他仓促瞥过几眼,总觉得不怎么过瘾,如今难得来了这么个机会,他当然不能错过。
谢深玄又往前凑了一些,目不转睛盯着诸野的眉眼,在记忆之中,诸野年少时的容貌异样清晰,诸野如今的样貌与当年相比,倒也极为相似,只是已少了少年时的几分青稚,那眉目越发英挺,谢深玄只是偷偷看上几眼,便觉得心中砰砰直跳,有些难以言明的情绪漫出心底,令他禁不住想要朝诸野再靠近一些,或许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