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院中的喧闹好似忽地便近了,谢深玄听见外头传来裴麟的声音,大声道:“都到这里了,还是进去看看吧!”
“先生门窗紧闭,或许是在休息。”叶黛霜显得有些紧张,道,“裴麟,你小声一些,莫要惊扰到先生。”
裴麟吓了一跳,那声音跟着便小了下去,而后他们说了什么,谢深玄没有听清,可学生们在院中出现,这书斋内的气氛早已尽数被打破,谢深玄也巴不得有人能来为他“解围”,他急忙起身,绕过面前的诸野,匆匆走到离他最近的那窗扇边,将那窗扇拉开了,用力清一清嗓子,道:“你们怎么过来了?”
他焦急说完这句话,方才看向院中,他院中已聚了数人,仔细一看,倒是他这癸等学斋内的学生都已过来了,一群人凑在院中,围至一处,小声交谈,倒也不知究竟在说些什么,听着谢深玄的声音,裴麟先一步惊慌转身,有些讶异,道:“先生,我们吵着您了?”
谢深玄同他们弯唇一笑:“没有,有什么事,先进来再说吧。”
他转身过去要为学生们开门,可回过身,发觉诸野倒是已先他一步到了门边,为学生们拉开了书斋房门,谢深玄不免一怔,觉得这举动实在有些不像是诸野平日所为,可他还是迈步朝诸野身边去了,走到那房门一侧,方笑吟吟抬眸朝外看,正要招呼在院中的学生进来,却发觉不知为何,原先已要迈步进来的学生们,已全都僵在了门外。
没有人敢朝前迈步,学生们对诸野显然还有些畏惧,不怎么敢同诸野靠得太近,站在最前头的裴麟更是睁大了双眼,那目光在谢深玄与诸野二人身上一扫,紧张咽下一口唾沫,有些口不择言。
“诸……诸大哥,您在啊?”他显然还是改不了他看见诸野便紧张的毛病,只能干巴巴冲着两人笑,“哈哈,我看先生门窗紧闭,还以为先生是一个人在书斋内休息呢!”
谢深玄:“……”
诸野:“……”
裴麟:“……”
又是片刻沉默,谢深玄额角抽痛,正伸手扶住额侧,猛地又看着面前几名学生,头上纷纷蹿出了莫名的字迹来。
「是啊!先生和诸先生为什么要关着门窗躲在里头啊!」
「今天的天气很冷吗?先生们为什么要关着窗?」
「糟糕,我是不是撞破了先生的秘密」
看着学生们心中所想,谢深玄总觉得……自己若再不解释,这件事或许就要朝更诡异处发展了。
“方才伍祭酒来过。”谢深玄冷静说道,“想要同我们谈些事情,所以就将窗关上了。”
裴麟:“哦哦……”
林蒲:“嗯嗯!”
叶黛霜意味深长:“是这样啊。”
谢深玄:“……”
片刻狼狈的静默后,裴麟努力开口,试图打破当下的尴尬,道:“啊?那伍先生呢?”
谢深玄:“……”
诸野:“……”
是啊,伍正年都走了,他们为什么还要将门窗紧闭,好像在里头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也难怪会引人误会吧?
谢深玄一时将话语噎在喉中,正欲解释,诸野却已一把将房门拉得更开了一些,沉着脸色,不带任何感情般道:“进来说话。”
裴麟立即挺直脊背,不敢再有半句多言,毫不犹豫顺着诸野的话语,直接带着其余学生迈步入内。
诸野又道:“坐。”
学生们便乖巧自觉寻了位置坐下了,谢深玄的书斋没有那么多椅子,赵玉光哆哆嗦嗦坐在一旁的软榻上,总觉得自己举止冒犯,裴麟更是同帕拉一道挤在一张椅子上,他们好容易坐好,一齐抬起头乖巧盯着谢深玄看,方才那话题好似忽而便这么跳过去了,没有人再敢随意提起,谢深玄也只得轻轻叹气,总觉得诸野对学生们的态度,未免也太凶了一些。
可这话他若出口,保不齐又要令人多想,谢深玄便只是回转过目光,望着几名学生,问:“你们来此处寻我,是有什么事吗?”
“也……也没什么事……”林蒲在诸野注视之下,几有万般紧张,好一会儿才摸出一个小纸包,塞进谢深玄手中,道,“先生,这是我老家的秘方,很灵验的!”
谢深玄一怔:“秘方?”
“裴麟说您生病了。”叶黛霜也道,“先生,我家中是药商,午后我给您带些药来。”
谢深玄:“……”
帕拉也道:“先孙,手奴一早上是要酿的!”
洛志极叹了口气,自觉为他翻译,说:“您的手炉,我们带到学舍中去加些炭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