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仔细一想,好像是这个理,便没有拦着弘昼。
当然,就是他想拦也是拦不住的。
弘昼轻手轻脚走了进去,一进去就看到四爷趴在桌上睡着了。
即便在睡梦中,四爷手中也捏着狼毫笔,眉头还是紧蹙着。
他见状,不由感叹一句四爷真辛苦。
可惜,他是爱莫能助,只能吃好睡好,免得叫四爷为他这个儿子担心。
弘昼刚行至炕上,正欲躺下时,却见着炕桌上放着一个小瓷罐。
这罐子,他半月就见四爷从里头倒出来药丸子喝过,当时他还以为四爷病了,关切问上几句。
四爷却将这事儿含糊带了过去。
弘昼瞧见这熟悉的小瓷瓶子,心里一沉——难道四爷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这么久这病还没好?
一想到这里,他心里难受得很,顿时也不觉得困了。
他小心翼翼打开这瓷罐子,倒出一粒药来。
他很快就觉得不对劲。
这是药嘛?
怎么一点药味都没有?
第90章
闻到这一粒小小的药丸半点药味都没有, 弘昼悬着的一颗心才微微放下。
他想着这大概是什么补品之类的东西。
即便四爷身为男人,可好好保养自己也是没错的。
爱自己是终身浪漫的开始。
弘昼很是赞同四爷的做法。
如今并不怎么担心,他整个人一倒在炕上就呼哧呼哧睡了过去。
最后,他是被苏培盛喊起来的:“五阿哥, 五阿哥, 醒醒!您快醒醒!”
弘昼睁眼一看, 见着不光四爷醒了, 就连弘历与弘时都站在了四爷书桌跟前。
每每作为陪衬的弘昼揉着眼睛上前去,道:“阿玛。”
四爷对他这模样已是见怪不怪, 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道:“回去将昨日所学的文章抄三遍给我。”
“阿玛, 为什么?”弘昼的声音陡然拔高,自不肯轻易姑息四爷这等闲来没事给他增加功课量的行径, 忙道:“难不成您能睡觉,我就不能睡觉了?您知道这叫什么嘛?”
“这就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天底下可没有这样的道理!”
四爷这才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好, 那我问你, 昨日你学的文章可会被背了?可知道其中的含义了?”
弘昼的身子莫名矮了一截, 低声道:“没有。”
“这便是了。”四爷不急不缓道:“即便我尚未过问你们的学问,可大概也知道弘历定能一字不漏将昨日的文章背下来, 但即便如此,弘历仍勤勉有加。”
“可你倒好, 不会也就罢了, 不仅没有笨鸟先飞,这青天白日的居然也睡得着?”
“若是你觉得我罚你抄三遍文章冤枉了你, 那等我考过你的学问后,可就不止罚你抄三遍文章这么简单……”
弘昼连忙道:“好,阿玛,我抄,我将昨日所学的文章抄三遍就是了。”
说着,他更是忍不住嘀咕道:“还笨鸟先飞,我又不是笨鸟,为什么要先飞?”
“连皇玛法都时常夸我聪明过人,就算我真是笨鸟,也要看看是谁生出来的笨鸟啊!”
他这话声音小小的,但还是一字不落传到了四爷耳朵里。
四爷眉头一皱,弘昼就忙笑着道:“阿玛,我在这儿自言自语了!”
经过十年的相处,他早已寻摸到与四爷的相处模式。
敌不动,我就动,敌一动,我就认错,敌生气,我就跑。
虽说这法子说出去不大光彩,却很是实用。
有道是不管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
应对四爷的方法也是如此,不管光不光彩,管用就行。
果然,四爷一看到弘昼这嬉皮笑脸的样子,就懒得搭理他,考问起弘时的学问来。
三个孩子如今已经大了,在读书写字方面已经定了型。
弘时是高不成低不就。
弘历是一马当先,遥遥领先。
至于弘昼,永远是垫底的那个。
但四爷还是挺满意的,毕竟比起小时候,弘昼能有如此学问皆靠他倾力逼迫镇压,实在不易。
他也没指望过弘昼能成为文坛大家,能识文断字就可以了。
如今讲究严父慈母,四爷心里满意是一回事,可面上却不会表现出来,将每个孩子提溜出来训斥了几句。
对于四爷的训斥,弘昼一向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弘历则一向是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可到了弘时这里,弘时却是面上半点表情都没有,整个人木木的,呆呆的,看起来像是提线木偶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