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国门与西洋人做生意,这事儿说的简单,做起来却是难得很,即便有十三爷帮他,四爷足足忙了十来天,这才再次进宫与皇上请安。
四爷与之前一样,先与皇上请安,接着便再次提起国库空虚一事:“……皇阿玛,富宁安已率兵前往西北,儿臣理了理户部的账目,就如今国库的银子,只怕支撑不了西北战事几年的。”
“前几日儿臣无意间听弘昼说可以与西洋人做生意,当即便是灵机一动,觉得这法子可行,甚至还专程去如意馆找到了郎世宁画师,问过他对咱们大清什么东西感兴趣,只觉得茶叶,丝绸和瓷器都可以运到大西洋试一试的,即便不能卖出好价钱,却也能叫西洋人看看我们大清的东西多多好,扬我大清国威。”
这话说完,他更是将这些日子自己整理的簿子呈了上去。
这厚厚的簿子里写着每样东西的定价,该走什么样的路线,甚至连每一趟能赚多少银子都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是一目了然。
皇上微微颔首,很是满意:“前几日朕还觉得弘昼这是玩笑话,后来想了想,觉得这法子未必不可行。”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如今国库空虚,总不能叫老百姓们一直过苦日子的,既然你都想的如此周全,那就试一试吧。”
四爷听闻这话,脸上难得浮现几分笑容来,连声应是。
其实在进宫之前,他心里也是忐忑不安。
他知道皇上不愿一众皇子们将手伸的太长,与十三爷商量过之后,甚至做好了得皇上训斥的准备,如今自是高兴得很。
但四爷这次却是想错了皇上,皇上之所以不喜皇子或臣子们手伸的太长,其中缘由莫过于他们只漫天出主意,并未给出实际性的建设,这等事,换成谁谁不生气?
皇上虽已年老,却仍是目光如炬,瞧见四爷脸上的笑容,知道他是真心为大清考虑,便道:“打从你十几岁起,就行事稳重,做什么事之前总是想了又想,朕那时候就觉得你是可用之才,只是你向来不愿多生事端,自保成被废后就一心向佛,如今能回来帮朕分忧一二,朕也能轻松不少。”
四爷听闻这话,心里更是泛起一阵惊涛骇浪来。
这是皇上第一次在他跟前提起废太子,还是以如此平和的语气,如今更是跪地道:“儿臣不孝,先前因不愿与一众兄弟们争权夺利,所以才避到寺庙去了。”
“如今能为皇阿玛分忧,儿臣自当殚精竭虑。”
皇上微微颔首,则安排四爷着手忙活起这事儿来。
弘昼从四爷嘴里听说皇上准了这事儿,脸上笑的像一朵花儿似的,简直比过年收了压岁钱还要高兴,更是毫不吝啬对四爷的夸奖:“阿玛,您可真厉害!”
“我就知道您一定能够说服皇玛法答应这件事的!”
四爷自也是心情大好,却也不忘问他道:“好端端的,你怎么想着要劝皇阿玛与西洋人做生意?”
弘昼自然不能与他说实话,若是说了,那可是会被当成妖怪抓起来的。
幸好他早就想好了说辞,直道:“因为我也想为皇玛法和阿玛分忧啊,我听见您与皇玛法说过的,说是国库银子不多了,那怎么能行?得想办法赚银子才是。”
“可如今又要打仗了,总不能赚老百姓的银子吧?那就赚西洋人的银子好了!”
“您说是不是?”
每每他说起银子来,总是两眼直冒精光。
四爷见了只觉好笑,道:“皇阿玛真的是没有白疼你。”
他早就见识到弘昼的聪明,甚至论起聪明来,弘昼远超弘历许多,只是这孩子向来懒惰,他逼了几次见无用,也就随弘昼去了。
领了差事的四爷不好多做停留,匆匆离开了紫禁城。
但打开国门与西洋人做生意这事儿一出,自是在朝中掀起千层浪,有人支持,但更多的却是反对之声。
这群反对的人中自是以老八为首,自毙鹰事件后,他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更是一落千丈,但他的才能却是毋庸置疑的,如今更说西洋人的东西虽好,可若引进回来,保不齐许多大清所产的东西无人问津,如此一来,岂不是大清老百姓的银子都叫西洋人赚去了吗?
但四爷与十三爷却有不一样的见地,直说大清不可闭门造车,若是那些西洋人有好的东西,他们跟着多学一学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