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已出门,姬然抬手抹了把眼泪,带着浓重的哭腔:“你这样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就应该早跟我说,我早知道就不会喜欢你,也不会怀孕。”
“我……”他紧紧咬住牙关,心口一阵一阵地抽疼,“我知晓错了,往后不会再这样了。”
“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也不想听你说话,你出去离我远一点。”
“我真的知错了,我不是存心的,不要生气了……”晏洄顺着她的手臂,轻轻抓住她的手,“你后悔喜欢我了吗?”
她没说话,闭着眼默默流泪。
晏洄弯着背,双手包裹住她的手,颤颤巍巍放在脸庞,轻轻蹭了蹭,眼泪全落在那手背上,声音颤得厉害:“不要后悔好不好?不要后悔喜欢我……”
“你明知道……”她声音也颤得厉害,“你明知道我会生气,你也明知我有孩子不能生气,你还要背着我这样。你心里有过我吗?有过孩子吗?”
晏洄低声抽噎:“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我不想没有自保能力,也不想保护不了你。我心里都是你,都是你跟孩子……我知晓错了,往后不会再这样了,不生气了好不好?大夫说了,你不能再动气了……”
姬然睁了睁眼,被眼泪糊住的视线清晰一些,沙哑着嗓子,轻声道:“我要喝水。”
晏洄立即松开她的手,轻轻扶她起来搂在怀里,将水递到她跟前。
她抓住他的手,猛喝好几口。
“慢些。”晏洄轻轻靠在她头顶,温声提醒。
“喝好了。”她推开他的手。
晏洄放下水,没有松开她:“肚子还难受吗?”
她没再抗拒,轻轻点了点头:“还有点儿,比先前好多了。”
“有人去熬药了,喝过药会好一些。”晏洄手放进褥子里暖了暖,轻轻放在她小腹上。
“你呢。”她顿了顿,“你疼不疼?”
晏洄垂了垂眼:“我穿了铠甲的,没有被打伤,没有多疼的。”
“你知道……”姬然又哽咽起来,“你知道我看到你被那么多人围起来时,心里有多难受吗?”
“我知我知……”他连连点头。
姬然抹了抹眼泪,凶道:“你以后再这样不顾及自己的生命,我们就早些分开,以后再不相干……”
“不。”他收紧双臂。
“你记住了,你要是死了,我肯定不会给你守节的。我会和别人谈恋爱,说不定遇到个更喜欢的,还让你的孩子叫别人爹,你最好给我活久一点儿。”姬然咬着牙,没露出哭声,任由眼泪淌进口中。
晏洄紧紧困住她,在她耳廓上重重咬了一下:“不许和别人谈恋爱,不许嫁给别人,不许让我的孩子叫别人爹,我就算死了,也不许你爱上别人。”
她又伤心又觉得好笑,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你都死了,还还能管得了这么多吗?难不成还能化成鬼来索我命?”
“我不管,就是不许,你再说我咬死你。”晏洄弯下脖颈,一口咬在她的肩头。
微微刺痛的感觉从肩头传来,她没有躲也没有拦:“那你就好好惜命,不要作死,多活几天。”
“嗯。”他松了口,靠在她肩上。
不多时,丹彤抱着药罐子敲门。
“进。”晏洄喊了一声,没有松手,依旧搂着姬然,靠在她肩上。
丹彤进门,眼神没有乱瞟,一直垂着,缓缓走近,跪坐在地上,将药往碗里倒,双手递上:“已凉过了,是温热的。”
晏洄未看她,摸到两个软垫靠在床头,扶着床上的人坐起,接过碗,轻轻吹了吹,送到姬然口中,淡淡问:“你可知这是何药?”
她愣了下,恭敬答:“奴婢不知。”
“安胎药,殿下有身孕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姓姬,你应当明白若是殿下怀有身孕传出去,会有何后果吧?”
“奴婢明白,药熬好后药渣已被奴婢处理干净,若此事除了殿下驸马与大夫外还有第五人知晓,奴婢愿以死谢罪。”
他喂药喂不好,那药又苦得很,反而是折磨人,姬然干脆接过碗,一饮而尽,放在一旁。
“擦擦。”晏洄递过去一个帕子,又朝身后跪着的侍女道,“你心里有数便好,起吧,上回在外面跪了一夜,殿下惦记了许久。”
“多谢殿下,多谢驸马。”丹彤缓缓起身。
“殿下已有四个月身孕,若不出意外,孩子赶在年关前便会出生,寻产婆奶娘的事儿得张罗起来了。”
丹彤垂着头:“奴婢明白,定会寻口风紧的能掌控得了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