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瑛郡主说:“我哪里是犯懒不肯,只是不愿意兴建土木罢了,北边境外还有好些孩子吃不上饭呢,我却大把的银子撒出去修园子……”阳瑛嘀咕着:“叫外面百姓看着,多不像话呀!”
皇上赞许了一句:“阳瑛是个好孩子。”
蕊珠长公主心里惦记着选秀大事,趁时机合适,问道:“皇上见着人了,可还满意?”
皇上停下了喝茶的动作,眼睛瞟着外面的天,细细的思索了一会。
他还没说什么呢,在场众人一口大气也不敢喘。
皇上道:“一切按照章程办即可。”
所谓章程,就是夏末秋初的小选,傅蓉微不出意外是稳了,皇上择定了这个姑娘。
蕊珠长公主扼腕叹息:“可惜今日那丫头走的实在太早,我都没来得及跟他多说两句呢。”
阳瑛笑道:“姑姑何必烦恼,以后有机会呢。”
以后有大把的机会,还有别的姑娘办的琼花宴,海棠宴,诗社……等等,不一而足。见面的机会多得很。
阳瑛郡主又道:“而且马上春狩了,那可是个最热闹的日子。”
萧磐一句话不说。
皇上早就察觉到他这亲弟弟的反常,几句话将两个女人打发走了,特意留下了萧磐,道:“你又是什么打算?”
萧磐今日守在皇帝的身边,显得非同一般的安分。皇上问一句,他答一句,道:“都怪臣弟玩心太重,日后必定收敛。”
皇帝玩着手中的红泥茶杯:“你这把年纪还未娶妻,朕私下也时常为你发愁,你别糊弄朕,傅家姑娘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当真喜欢?”
萧磐是一个亲王,皇帝随便一句话都有可能是致命的试探。他胆敢觊觎皇上的任何东西都是自掘坟墓,包括女人。
傅家既已出了一位皇妃,便绝不能再出一位王妃。
萧磐道:“臣弟胡闹,当初在珠贝阁一时兴起招惹了那位二小姐,那傅二至今不知臣弟的身份,只当是邂逅了一位白衣书生,闲时聊聊词画而已。”
皇上:“闲时聊聊词画?能聊到郡主府的假山里头?”
萧磐捂脸。
皇上追问:“没心动?”
萧磐果决回答:“没有。”
皇上幽幽地叹气:“罢了……这傅家养的姑娘,年纪不大倒学着和男人私会,可见家教一般。”
世道要把贞洁有失的女子逼死。今日皇帝若是不止住那一步,傅二姑娘从此便没法做人了。
姜煦送了傅蓉微回家,折回郡主府向皇上复命,刚一踏进门,皇上就抛来一句:“你与傅家的亲事赶紧作罢,朕给你找别的好姑娘。”
姜煦一脸迷惑。
萧磐勾起唇角笑了一下:“皇兄好生偏心啊。”
皇上瞄了他一眼。
萧磐低头清了清嗓子:“茶凉了。”
姜煦坐下喝了一口茶。
皇上忽然问他:“阿煦,你今日也见着那位傅三姑娘,你觉得她为人如何?”
姜煦吐出一个字:“她……”停了半天没有下文。
萧磐哈了一下,说:“据我所知,姜少将军与傅三姑娘的交情可不在这一两日。”
皇上:“哦?”
姜煦表情无波无澜,既不急也不气,萧磐暗自纳闷,这小犊子什么时候这么能沉得住气了?
姜煦道:“前些日子在浮翠流丹,是臣向皇上举荐了三姑娘。臣自然是觉得她哪里都好,配得上皇上,才那样说。”
萧磐问:“那你倒是说说,她到底哪里好?”
皇上也来了兴致,想听一听。
姜煦便道:“臣初次陪母亲拜访侯府时,在花园里看见了一幅未摹完的千里江山。”
萧磐喝茶的动作一顿。
姜煦继续道:“臣生于关外,长于关外,欣赏不了馠都的宠柳娇花,便觉得傅三姑娘那神意自若如雪上寒岩的性格十分难得。”
皇上听了他的话,又陷入了不动声色的沉思中。
萧磐茶也不喝了,歪在椅子上摇扇,意有所指地说:“既然难得,姜少将军离了这馠都,可未必能再遇着下一位了。”
他可真是坏透了。
姜煦当即反问:“我为何一定要遇着下一位?”
萧磐语塞。
姜煦道:“我又不像某些人,钓了满城的姑娘当做藏品,你且等着吧,色字头上一把刀,软玉温香没那么好消受,迟早有一天让你吃不消。”
萧磐怒了:“你闭嘴!”
皇上起了兴致:“哦?阿煦啊,此话怎讲?”
萧磐道:“你才回都几天,怎么就知道我钓了满城的姑娘,你是信口胡来还是派人盯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