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还是得挑软的捏。
福延王一身匪气,硬得像茅坑里的臭石头,捏的人还怕崩了手指头呢。
姜煦与傅蓉微在神工阁多留了两日,终于等到了裴氏兄弟。
但他们是独自回来的,并未带回兵马。
他们确实在山瘴中困了许多日,刚得脱身。
裴青回禀:“如少帅所料,蝮山外有眼睛盯着,我们刚走出半个山头,便被围困了。”
他们连出山都难,更别说调兵了。
兵马调不到,处境便不妙,好在神工阁友好,不曾难为他们。
姜煦道:“晓得了,辛苦你们,好好休息。”
傅蓉微心细,目光在裴碧身上绕了一圈,眼尖的发现了几个血洞。
——“遇见蛇了啊?”她问。
裴碧道:“山里很多蛇。”
傅蓉微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这天晚上,姜煦一如往常,试探道:“你有什么要问的吗?”
傅蓉微侧身背对他,连声都懒得出了。
看来时机依然不合适,姜煦吹了灯,退到院外。
“难搞啊?”身后有人问。
“难搞。”姜煦下意识答了一句,才转头看向来人:“阮先生这么晚还不休息?”
阮先生的小木车非常灵巧的爬上长阶,道:“你那两位部下被蛇毒折磨的不轻,却不致命,我给他们配了内服的药,用几日便能清除体内的毒。”
姜煦拱手:“多谢先生。”
阮先生是个不大爱凑热闹的人,他独自一人隐居在后山,虽有一部分原因是师命难违,更重要的是他本身很喜欢没有人打扰的生活。今夜他主动找到此,显然不单为了几句闲聊。
姜煦出言相邀:“先生进屋喝杯茶?”
阮先生看了一眼已经熄了灯的屋子,道:“不必,风里清醒。”
姜煦道:“前些日子好像听说过,神工阁不论出身,只要拜入门下,皆改姓阮。与先生相识这么久了,却还不知先生名讳?”
阮先生道:“我入门很早,还不到记事的年纪,当年收留我的人并未给我取名字,实际上,我也用不着。”
姜煦:“先生通透。”
聊了几句闲话。
阮先生开始切入正题:“姜少帅的兵马进不了山,恐怕是有心人为之,你可有应对之法?”
姜煦道:“萧家那烂摊子暂且结了,我倒没什么,可你这神工阁就说不准了。”
阮先生深以为然:“确实。”
两位都是洞悉时局的人,说起话来也不累。
阮先生:“南越皇帝自从得知了神工阁的秘密,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是辗转难安啊。”
姜煦:“胥柒那个死性,要么不动手,要么下狠手……阻了他路的人,他要杀,威胁到他的人,他要杀,不能为他所用的人,他还要杀。胥柒设法困住我的部下,让我的兵马无法进山,未必是针对我。”
胥柒是想拔神工阁的这根刺。
他的算盘打的很不错。
若是神工阁与姜煦之间起了冲突,那是最好不过了,正好能借着镇北军的手,除掉他的心腹大患。
可惜,姜煦与神工阁相处的很不错。
他们这厢舒服了,胥柒便要慌了。
阮先生无奈叹气:“神工阁隐世这么多年了,终究还是被卷进了俗世。”
姜煦道:“承蒙先生的救命之恩与倾囊相助,此事交给我吧,我会为先生解决妥当。”
阮先生道了声谢,却也没多问。
他们在神工阁中又消磨了几日时光。
又一日夜里,姜煦没进屋,站在卧房的窗下,道:“我要出去一趟,你——”
窗户被推开。
傅蓉微一身劲装穿戴整齐,说:“走吧。”
姜煦本意只是想讨一句话。
傅蓉微却是打算与他同行。
果然,没什么好问的,彼此心里都门清。
神工阁的人早就受到了嘱托,备下了几匹劲马在山门口。
裴氏兄弟早就牵着马等在那里,他们一行四人纵马穿过的拿到狭窄的山隙,稍离远了一些,身后的山石发出阵阵嗡鸣,蝮山的护山阵法全数打开。
姜煦勒马在高处,往下一望,半山腰处火光一片,亮如白昼。
南越才几个兵,这一回,恐是倾巢出动了吧。
第174章
傅蓉微这身便于行动的衣裳是十八娘准备的。
十八娘平日对自己的打扮不是很上心, 对傅蓉微的安排却很精巧。粼粼的纹路点缀在她的袖口和裙间,她在纵马衣袍飞扬的时候,像一只舒展的黑凤凰。
姜煦始终落后她半步, 停下来时亦是如此。